听曹沫谈了很多,沈济都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曹沫年轻气盛,做事又极有魄力,投资动作应该会侧重于大开大阖,,实际上是替他吸引掉斯丹宁家族大部分的注意力。
科奈罗水泥厂近一年来建设、发展极快,但并没有直接打破卡奈姆西南滨海区的水泥市场平衡——毕竟科奈罗水泥厂的建设,正是卡奈姆全国的水泥厂商都疯狂扩张产能之时,谁都不能指着谁的鼻子骂。
然而在卡奈姆的成品水泥价格接连跌破水泥风暴之前的低点,卡奈姆几乎所有的水泥厂商都停止扩张,甚至都有半数水泥厂商生存都成问题,泰华联合吉达姆家族却在这里候收购贝库水泥厂,还要新增五十万吨成品水泥的年产能,那就太遭人恨了。
吉达姆家族如日中天之时,他们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做事,都不用顾虑斯丹宁家族对他们有什么看法,但吉达姆家族盛极转蓑,这背后会发生怎样的催化作用,曹沫则还需要再默默观察一段子。
“你就一直在默默看着,德古拉摩港口集团从科奈罗湖港撤资,你没有暗中动手脚?”沈济好奇的问道。
杨德山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杨德山在乔奈金矿的股权,转入菲利希安家族采金公司之后,十月份又拿出一百五十万美元,将对科奈罗能源的个人持股提高到4,在那个之后,曹沫才将他们与斯塔丽的真正关系坦诚相告。
杨德山到今天犹不忘他知悉这事时的震惊心情,但他半辈子积攒下来近八百万美元的身家,都彻底放到科奈罗能源、科奈罗湖工业园以及采金公司之中,他想跳下贼船也不可能了。
“吉达姆家族现在是墙倒众人推,我们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这时候再去画蛇添足干什么?”曹沫摇头说道。
杨德山看了沈济一眼,见沈济显然也不相信,他就起来说道。
“陆彦跟陈瑶小两口住一起,我去凑什么热闹,还是酒店这里清静——我这些天东奔西走,住酒店比住家里还要习惯。”陆建超无视曹沫与阿巴查很坦然坐在那里不动弹,站在那里跟沈济寒酸了两句,就往他的房间走去。
还真是巧了,曹沫入住的房间就在陆建超的隔壁。
第二天醒过来,曹沫正跟宋雨晴煲电话粥,谢思鹏就赶了过来,众人便一起到楼下的早餐厅用餐;不一会儿还看到黄鹤斌等人陪同陆建超走进餐厅里来。
主楼的早餐厅,位于一楼大厅的南角,视野最好的落地玻璃转角旁,有两张长餐桌,曹沫赶得早,占了其中一张;而黄鹤斌他们则是很周到的事先就替陆建超预订好其中的一张,这样两边的人又赶巧凑到一起。
谢思鹏跟曹沫他们走得更近,但他那边也都不得罪,看到陆建超、黄鹤斌他们过来,也很热情的走过去寒酸几句,陆建超也就随口问了一句他最近的发展情况,他颇为起劲的谈起最近在阿克瓦所做的铁矿石生意。
谢思鹏的心态,曹沫很能理解。
他将全部身家都投入那艘二手矿船之上,但他在阿克瓦拿不到长期供货合约,他的铁矿石生意随时会面临货源中断的风险——那样的话,他那艘船在手里就只能吃到一点运费,不能将作用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
现在谢思鹏从他们这边无法寻找到支持,就要从在德古拉摩的华商圈里更广泛的去寻找合作的资源——而泰华跟陆家不是德古拉摩的华商圈始终是绕不过去的存在,泰华同时也持有新海联合钢铁集团少量的股份。
新海虽然是一座规模比德古拉摩还要庞大的现代都市,但近三十年崛起的民营资本,依旧是一个很小的圈子,泰华、东盛、新联更是其中的代表,彼此参股持股、甚至在大的资本运作方面共进退的现象很普遍。
这也是东盛跟陆家在卡奈姆的投资利益存在冲突,但双方高层还能维持表面和睦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在谢思鹏眼里,生意就是生意,没有什么爱憎分明可言。
即便他之前在跟陆家及吉达姆家族的合作中吃过亏,但倘若泰华跟陆家现在能对他的铁矿石生意提供帮助,他也随时都有可能倒过去——谁叫谢思鹏跟他们并没有形成深层次的利益捆绑呢?
曹沫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但谢思鹏颇为起劲的谈铁矿石生意多少有些急切了,陆建超、黄鹤斌朝曹沫他们这边瞥过来的眼神里,也就多少有些警惕跟疑虑。
曹沫心里轻蔑一笑,这些孙子的戒心,真有必要这么重吗?
曹沫心里正暗自揣摩着,蓦然看到周晗瞥过的眼神里藏有一丝慌乱跟急人,他猛然想到陆彦、黄鹤斌他们合作的企业里,有一家是注册于阿克瓦、拿到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公司供货协议的石油贸易公司,计划向即将建成的炼油厂供应原油。
曹沫一直以为周晗母亲在西班牙投资的水泥熟料厂,是她们引陆家及泰华入彀的关键棋子,现在看来,这家原油贸易商,或许是更为关键的一环。
谢思鹏这时候提及他在阿克瓦的铁矿石生意,纯粹是想引起陆建超他们的注意,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但陆建超他们心起警惕,变得这么敏感,很可能是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跟阿克瓦的这家原油贸易公司有关,而周晗则是担心她们密谋良久的布局被无意破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