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话!”
鸾儿掰过她娇小的肩膀,说道,“阿鹿,你别再自己吓自己好么?
现在郭县尉和茅大哥正带人城里城外到处搜查,相信很快就找到小姐的!”
阿鹿点点头,气声道:“都怪夫人,为何要逼小姐嫁给韦公子?”
“夫人何错之有?”
鸾儿却不以为然,“那韦公子不仅生得fēng_liú倜傥,一表人才,韦公子的父亲还是长安县令,咱们小姐嫁入这等人家,还不是去享福?
况且安、韦两家若联姻,老爷几年八成就要升迁了,指不定还能在长安谋个京官做做……”“享福?”
阿鹿冷哼一声,“鸾儿你想得太天真了!京城有什么好?
天子脚下,那些京官们日日勾心斗角,尔虞讹诈,相互倾轧,今日是个三品,明日指不定遭人构陷,就被贬黜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遭罪去了呢!”
鸾儿惊愕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噗地一声掩嘴笑了,说道:“这话你是自何处听来的?”
“小姐跟我说的呗!”
阿鹿瞟了鸾儿一眼。
鸾儿打趣道:“咱们阿鹿跟了小姐两年,也变成了个女校书了,言论竟这等高深莫测,真令小女子钦佩不已!”
“去你的!”
阿鹿终于笑了,举起粉拳捶了鸾儿两下,“不许笑话人家!”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鸾儿好容易才止住笑,“咱们去萧氏饭铺买了虾饼,可以顺便去南市上逛逛,不知近来市上可有什么时新之物?”
一听虾饼,阿鹿禁不住又抱怨起来:“夫人也真是的,小姐都失踪两天了,她倒还有胃口食虾饼!”
“夫人岂会不担心小姐的安危?
这两日夫人茶饭不思,只昨日偶然尝了郭夫人送来的虾饼,这才有了些胃口。”
鸾儿既是夫人的贴身婢女,自然是要替夫人辩护两句的。
而她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夫人之所茶饭不思,乃是因为前些日子进食太多荤腥之物伤了脾胃罢了。
阿鹿虽不知情,却凭直觉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哼,我看夫人就是不关心小姐死活……”“嘘——”鸾儿吓得一把捂住了阿鹿的小嘴,拿眼角瞟了瞟前头的车夫,“小声点儿,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传到夫人耳朵里,你即便不掉层皮,也要被夫人贱卖掉!”
这话不假,唐律有明确条文,“奴婢类同畜产”,可当牲畜一般任由主人打骂发卖。
况且这位安夫人惯常会做戏,明明是大鱼大肉伤了脾胃,却说是为安小姐忧虑过度,除了虾饼,她吃不下任何东西。
安县令这才吩咐家里奴婢速去萧氏饭铺多买些虾饼回来。
说到安家和长安韦家的这门亲事,那也是安夫人的主意。
这安夫人的本家只是韦氏的旁系,可她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搭上了长安韦家,还瞒着夫君擅自遣媒氏进京向韦家提亲。
韦灿听媒氏说安家小姐“貌比西施,才胜上官婉儿”,这才起了好奇之心。
可见现任安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起来她才是迫使安小姐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
不多时,油壁车便缓缓停在了萧氏饭铺门口,但出乎两位少女意外的是,萧氏饭铺今日似乎并没有营业。
“老丈胜常(问候语,相当于你好),请问这萧氏饭铺为何没开门?”
鸾儿从车窗里向街边卖穿铜钱绳串的老汉打听道。
“小娘子要买虾饼吧?
可径去川味酒楼,保管小娘子能寻到萧三娘。”
那老丈笑呵呵地说道。
“川味酒楼?
这名字怎么听着怪怪的……”鸾儿一脸狐疑地着放下窗帘,这边阿鹿已挑起对侧窗帘,一眼就看见了对面川味酒楼门楣上的牌匾。
她伸手一指,笑道:“鸾儿,在那儿呢!”
“吁——”车夫把马车停在了川味酒楼门口,鸾儿和阿鹿掀起后车厢后帘,一前一后地走下车来。
“哇,何故这许多人?”
正当两位少女愣怔之际,一张清俊的脸人群中疏忽一闪,阿鹿眼前不由一亮,拉起鸾儿的手快步奔了上去。
“这许多人,咱们要等到何时去!”
鸾儿发愁了。
“无妨,无妨,我自有法子!”
阿鹿笑嘻嘻地说道。
说着她拉着鸾儿一低头就向人群里钻进去。
“嗳嗳,小娘子,没看到大家都在排队么?”
“对啊,若不分个先来后到,岂不乱套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怪罪起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络腮胡子一步横在阿鹿面前,双手环胸,低头觑着才到他腰间革带的阿鹿,嘿嘿笑道:“莫以为年纪小就可以插队,速回去排队!”
“这位大哥,小女子跟这酒楼掌柜可是过命的交情!”
阿鹿仰着脸蛋,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女子今日前来是有要事要找掌柜的相商,你拦住小女子,难道不怕掌柜的怪罪下来么?”
“哈哈哈……”那络腮胡子仰头大笑道:“小小诡计骗骗那些老妪尚可,我实话与你说,方才有至少有七八个人都是这么说来着,你猜结果怎么着?”
见阿鹿怒视着他,一点都不配合,那络腮胡子只好自问自答,“结果老子每人赏了一脚,屁股都踹两半了!怎么,小娘子也想挨我一脚么?
哈哈哈……”“你!”
阿鹿气鼓鼓地瞪着络腮胡子,“你这死登徒子……”突见唐云向这边望过来,阿鹿赶紧蹦起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