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狄大人此来可是为着云郎的事?”
贵妃娘娘正和虢国夫人坐在那里下双陆棋,忽闻高将军禀报,蓦然抬起头看向李隆基。
“兴许是!”
李隆基微微一笑,“待爱卿入来一问便知。”
这一句爱卿却是发自皇帝老儿的肺腑,虽说此狄大人非彼狄大人,但俩人皆是公正不阿的大臣,皇帝老儿再昏庸,也晓得朝廷很需要这样才干品行兼备的良臣!“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狄东坚快步步入内殿,皇帝老儿伸手虚扶,“爱卿不必多礼,赐座!”
甫一落座,李隆基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爱卿,不知案情进展如何啊?”
“回禀陛下,”狄大人恭敬地答道,“此案已有新进展,微臣便是为此而来!”
“哦?
那你倒快说说!”
皇帝老儿笑问道。
那边贵妃娘娘也无心下棋了,虽说素手还在移动棋子,心思却完全没在漆盘上。
“陛下,”狄大人神色肃穆,郑重一拱手,说道,“微臣无能,怕是保不住云郎了!”
皇帝老儿闻言一怔,扭头看向贵妃,俩人面面相觑,“爱卿何出此言啊?
不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虽说有违大唐律令,但那臭小子朕和贵妃都是知道的,他绝无反心!不过是年纪小好奇罢了,购入弩箭和具装,也不过是出于贪玩之心嘛!”
“陛下有所不知!”
狄大人低着头,不敢迎视李隆基的目光,“今日甫一升堂,金吾卫将军梁缵突然前来,向微臣呈上了一件证物,证物在此,请陛下过目!”
说着狄东坚从袍袖中拿出那纸书札,恭恭敬敬呈到皇帝面前,皇帝却是没有接,只是神色愕然地看着狄大人。
“狄爱卿,此乃何物?
何人手札?”
皇帝老儿问道。
对面贵妃娘娘彻底没心思下棋了,倏地起身往皇帝老儿身边走来。
“陛下看过书札便知!”
狄大人俯首说道。
李隆基只好接过书札,悉率展开,贵妃娘娘也探头张望,才看了两行,二人解下心下一惊。
“微臣当场比对过笔迹,后又找祝主簿一同比对,我二人一致认为此书札怕是出自唐云手笔无疑!”
狄大人低着头说道。
“狄爱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查清楚了!”
皇帝老儿看着狄东坚,说道,“虽说朕也觉着这笔迹颇似唐云手笔,可于笔迹上作假之事,你身为大理寺丞,不会没有见过吧?”
“是啊!狄大人,此事牵涉重大,不可草率,如今有些心怀叵测之人,能将他人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此等无行之事,并不鲜见!”
贵妃娘娘也在边上说道。
“回禀陛下、娘娘,”狄大人拱手,恭敬说道,“此书札乃是梁将军于裴将军案头无意中所得,想必不会有假!况且书札一事,同那批禁兵器之事,两者实系一事!”
皇帝老儿和贵妃娘娘对视一眼,皆是心下一跳,狄大人这话摆明了是在说,唐云和裴将军欲图谋逆,此书札乃是二人之间的密信,而唐云私购禁兵器正是为了谋逆而准备。
这纸书札是唐云写给裴旻的,里头说的正是那批禁兵器之事,从字里行间的语调看来,此事他们预谋已久。
在边上的梁缵,笑眯眯地道:“行啊,梁将军好手段!只可惜啊,这世上太多自作聪明之人了,梁将军也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罢了!”
“唐云,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我梁某岂是那么好惹?
有何遗言,不妨相告,好歹相识一场,梁某定当亲往七碗茶,转达你老母和小娇妻!”
“不敢劳动大驾,梁将军还是想想自己的退路吧!”
唐公子微微一笑。
“啪!”
“肃静!”
狄大人紧看着唐云,说道,“唐云,本官还是那句话,只要本官在大理寺,大理寺便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恶人!你有何话,但讲无妨!”
“大人,小生只想问一句,”唐云掉头看向狄东坚,“天下人谁不晓得谋逆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因此但凡欲图谋逆之人,行事必然会极其隐秘,那迷信竟然就搁在裴将军的公衙的案头,似是正等着人去发觉,这不仅于情不合,更是令人听了荒诞可笑!请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