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老太爷和大伯说的最多的就是恩情放心中,平日却要待林家如同一家。
原因太简单了,因为林家待姚家也是情同一家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姚二夫人也带了姚宁姚静和王氏来了。
女人们在厢房的厅里,做针线说闲话儿,平日一直面相偏冷的姚二夫人居然也带了笑脸儿,手里帮着董氏分着绣线。
姚宁和姚静同娇娇一起站在廊檐下逗弄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红嘴绿鹦哥儿,这是前日夜岚在海边得的,据说来自倭寇一个将军的府邸。
娇娇很是喜欢,就偷偷喂了两滴玉髓,鹦鹉只一日功夫就学会了一句“恭喜”。
这会儿三个姑娘,一人拿了一把坚果,鹦哥儿贪吃,每得一个果仁儿就要尖声尖气说一句“恭喜”,惹得三个姑娘不时笑成一团,叽叽喳喳倒是比鹦哥儿更吵,也不知道到底是人娱乐了鸟,还是鸟娱乐了人。
姚谦和姚轩、姚慎三个小子比小鱼儿和果冻儿大几岁,倒也能玩到一起去。
实在是也因为林家的两个宝贝疙瘩,贪吃熊大和懒猫旺财。
熊大的脾气真是对不起它的长相,一点儿都不凶,只给了一颗果味糖,就哄得它轮流驮着姚家三兄弟在院里转悠。
小子们都是欢喜坏了,又喊又叫,差点儿没掀翻了房盖,前所未有的活泼。
院角的灶间里,冯氏正带着丫鬟们杀鸡剖鱼,预备中午几桌儿丰盛的酒席。
林保扛着锄头,要去山上果树下挖酒坛子,几个小子闹着跟随,他就扛了抱了侄女,背了儿子,带了姚家三兄弟,一起上山了。
院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但正房堂屋里坐着的姚家老少却依旧心头激荡。
人间烟火,安宁幸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姚家堪称大越第一书香门第,若是没有劫难,怎么也不会同林家这样的农家有交集。
但偏偏命运安排,在姚家落入地狱之时,林家伸出了一只手,给了姚家一束光。
以至于如今束光照亮了整个世界,也让姚家重见天日。
就像方才林老爷子说的一般,他们两家不必谈恩义,因为是一家人。
可不就是一家人吗,至此姚家同林家定然要同荣辱,共命运了…日头升到头顶的时候,林家的灶间里煎炒烹炸,传出的香气让玩闹的几个孩子都淌了口水。
小鱼儿和果冻儿早有经验,搬了小凳子在廊檐下,老老实实做好。
姚谦和姚轩、姚慎自持是客人,又大了几岁,就不要凑过去。
结果,小鱼儿和果冻儿急的厉害,想要扯了他们一起坐。
姚谦三个红着脸不肯,冯氏出来看到,就笑道,“你们才多大点儿的小人啊,怎么就这么客气,赶紧一起做。
大人们喝酒,总不知道什么时候撤酒席呢,你们先垫垫肚子,这也不算什么。”
说着话儿的功夫,夏蝉已经快手快脚放了一张小桌儿在几个孩子跟前,上了五只小瓷碗和五双筷子。
每次丸子炸好了,或者红烧大虾,醋溜排骨等出锅儿,就会先送一小盘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够五个孩子分。
姚谦三兄弟初始还有些缩手缩脚,待得冯氏不时在门口问一句,“丸子咸不咸?
排骨硬不硬?”
他们就慢慢放开了,当真有模有样的夸赞,也吃的笑脸上满是欢喜。
这般,等着唐风和包教授等人不请自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小娃娃坐在廊檐下,抱着圆溜溜的肚皮,小嘴儿油乎乎,别提多可爱了。
包教授就笑道,“难道咱们来晚了,好酒好菜已经被吃光了?”
“包爷爷!唐伯伯!”
果冻儿和小鱼儿嫩生嫩气给众人行礼,末了还添了一句,“我们帮忙尝味道,没有偷吃。”
众人都是听得笑起来,毕竟小时候也多半干过这样的事儿。
林家和姚家众人这会儿也迎了出来,自然免不了一番热闹。
冯氏带人加紧忙碌,很快就送了酒席进去。
林保也又去多刨了几坛子好酒出来。
女人们在厢房,男人们在堂屋,就着盛夏的知了鸣叫,热熏熏的夏风,远处的青山绿水,满村的鸡飞狗跳,廊檐下鹦哥儿的声声恭喜,恭贺姚家团聚,重见天日的酒宴就开席了。
寻常男人们到一起,吹牛皮也好,指点天下也好,总要耗费不少好酒和口水。
更何况姚家历经困难,兜兜转转,终得如今的安宁,自然感慨更多。
一顿酒席,菜色重新上了两次,酒坛子彻底空了,才算散去。
而厢房里的女人们早就吃完,又做了好久的针线了。
娇娇担心几位老爷子醉的厉害,伤了身体,冲泡蜂蜜水的时候,就滴了两滴玉髓进去。
林家人都是喝习惯了,姚老先生和姚长鸣也不陌生,就是姚长路等人也是喝过。
只有包先生和唐风等人是第一次尝到,都以为林家这蜂蜜神奇,问起哪里寻来的。
老爷子就往孙女婿身上推脱,“谁知道王爷在哪里寻来的,倒也不是孝敬我的,是我家这丫头闲不住,琢磨用蜂蜜做点心,王爷娇惯她罢了。”
这般,众人就没法再问下去了,也不能厚着脸皮讨要。
不过这蜂蜜真是好用,方才还头晕,没一会儿就恢复了,甚至脑子更清明了几分。
至此,旁人倒罢了,包教授却是找到了依靠,每次来林家蹭酒都要喝得痛快大醉,然后讨要一杯蜂蜜水,回去之后也不必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