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囤村的排房里,有一个小院儿是属于花婆婆的,当年的孙儿小狼,已经在小学堂毕业了。
如今早不是那个苍白虚弱的模样,长的小老虎一样健康又结实。
原本花婆婆想要孙儿科考,光宗耀祖,但小狼却对做生意感兴趣,闹着要去做学徒。
花婆婆倒也没坚持,她只有这一个孙儿,只要他健康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所以,小狼如今跟在林华身边做个小厮,这一段时日去了岳麓那边。
花婆婆平日都在后山那边的一个小院儿,挨近后山另一侧的村庄。
院子里住了葛老头儿和耿四,三人带了二十几个小丫头和小子,教授一些特殊的本事,备着家里小主子们再大一大,这些丫头小子也学成了就可以送回村里伺候了。
今日碰巧,花婆婆惦记村里这边的铺盖没晒,过些时日孙儿回来住着不舒坦,于是就回来一趟。
正好碰见胡天明赶来,花婆婆一听小姐可能出事,当时就急了,骂道,“玉兰是死人吗?
就她带了徒弟在主子身边伺候,每次都出纰漏,还活着干什么!”
胡天明也是恼怒,但这会儿可不是追究的好时候。
“回去喊人,我们从村口开始往城里方向查,小姐出事也是在这段路上,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好,一盏茶之后在村口汇合。”
花婆婆风风火火就走了,迅速回后山调了所有人手过来。
耿四和葛老头儿倒也都在,但是林威和王宝、王石兄弟都出任务去了。
一个跟着保护林礼,两个跟着林贵在修通往太平港的水泥路呢。
但幸好新培养的小丫头和小子们还算得用了,但也不能跟他们说的太清楚,只是简单吩咐了几句。
众人就分散在水泥路两侧,往京都推进。
京都附近,人烟稠密,特别是京都通往粮囤村这一段,平日更是人来人往,路边的小村子跟着林家种稻子,养鸡养猪种菜,日子都是富足之极。
一方势长,另一方势力必然就要消退。
所以,这边方圆几十里,从来没有任何野兽出没。
林家车夫的尸体被埋下去,足足大半日,也没被任何野兽刨出来,自然就不容易搜寻。
这样的暗夜,众人又不好大张旗鼓,只能用人海战术,拉了一张网,往京都兜过去。
花婆婆手下有个小姑娘,平日有些贪吃,鼻子最是灵敏。
她和一个小姐妹结伴,淌过土沟的野草,走到一处过去之后,她就停了脚步。
同伴儿就问她,“怎么了?”
“我好像听见苍蝇的嗡嗡声了,还有些血腥味道。”
小姑娘有些不确定,惹得伙伴抓了她的袖子,“你确定?”
小姑娘就道,“你把手电筒给我,我照照。”
手电筒这东西,不用点火就可以发光,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
林家也只有她们这些暗中力量才有配备,不到关键时刻不能使用,更不能丢弃。
今日紧急,这才拿了出来。
小姑娘照了半晌,就道,“报信儿,这里确实埋东西了,这么多小虫子落下不愿意飞走,一定是有血腥。”
很快,花婆婆和胡天明等人就赶了过来。
其余人等,继续往京都搜寻。
胡天明亲自拿了铁锨,迅速挖起来,不过盏茶功夫,车夫就被挖了出来。
只不过头脸被泥土覆盖,看不出眉目。
但胡天明却往尸体背上摸去,然后彻底变了脸色。
“这是今日给小姐赶车的车夫,驼背,一直在马厩伺候马匹。”
众人都是瞬间提起了心,死个人不要紧,虽然京都附近治安最好,但杀人越货,寻仇报复,这些事儿哪里都免不了。
但如今死的是自家小姐的车夫…不必说,小姐一定出事儿了!“你们继续搜查,我回去禀告大少爷。
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多说一个字。”
胡天明扔下一句就往村里飞奔,众人留了两个守着车夫的尸体,其余人赶紧继续搜查。
林保好不容易耐着性子,陪着长辈们闲话儿几句,待得回了自家房间,就开始坐立不安的满地乱转,偶尔开窗望向正房,盼着正房早些熄灭灯火。
大莲哄着丸子睡觉,生怕有冷风灌进来,把儿子吹病了,就嗔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忙了一日,赶紧上炕睡吧。
窗户关上,实在不想睡就去后边看看果冻儿。”
果冻儿今年已经六岁多了,自认是个大孩子了,年初就主动搬出爹娘的房间,去了后边,同叔叔们睡大炕。
大莲倒不是担心小叔子们待儿子不好,但当娘的,总是忍不住惦记。
林保无暇听这些唠叨,好不容易盼着正房关了灯,他就赶紧换了一套黑色衣衫,甚至没忘了带上匕首和腰包,末了嘱咐大莲,“外边有些事,我要去看看。
你好好在屋里,不要惊动长辈,明早前,我一定回来。”
大莲惊得厉害,一把扯了他,“你要干什么去?”
林保心烦,耐着性子解释道,“娇娇好像出事了,胡管家带人找人,我必须去看看。
你千万别多嘴,一定要瞒着家里人。”
说着话,他转身就出去了,留下大莲脸色白的厉害,“这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娇娇在王府吗?”
可惜,已经没人回答她了。
林保悄悄摸到院门,守门的护卫也算警觉,没有冒然喊出声,见他摆手就点点头,帮忙轻轻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