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赶紧起身,嚷道,“小姐,外边都说,林家那个老头子亲自进宫求了皇上,最近几日就要选日子,让家里的孙女同战王成亲呢!”
“成亲?”
小姐皱了眉头,眼里神色很是复杂,那个沐浴着阳光,仿若战神临世一般的男子,曾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
每次听说那个男子如何娇宠那个农家出身的土丫头,她嫉妒的不知道扯碎了多少帕子,恨不得自己成为那个土丫头才好。
可惜,战神折戟沉沙了,如今不过是个残了腿的残废,她一直在等那个土丫头退亲,没想到,土丫头不但没退亲,反倒主动提起成亲,在那个男子最艰难的时候,她选择不离不弃。
她也自诩待那个男子痴心之极,可若是换成她,她敢牺牲一辈子吗?
她不敢…说到底,她还是不如那个土丫头,而那个男子从来都没选错。
“算了,以后不要提了,也不要打听这事了,下去吧,我要做会儿针线。”
小丫鬟不明白以前只要提起战王就脸红的小姐这是怎么了,还有些怔愣的时候,别的丫鬟就已经扯了她出门。
“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丫鬟忍不住偷偷问着伙伴,被伙伴一指头按在脑门上,低声骂道,“你就是个蠢猪,小姐绣嫁衣呢,夫人已经在给小姐议亲了。
别管战王娶谁,谁又嫁战王,同小姐又什么干系?
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前小姐打发你出门打听战王消息的事儿,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否则被许给前院的马夫,到时候别哭。”
“啊,我不提,我绝对不提。”
前院儿的马夫酒糟鼻子,丑的厉害,整日都是一身马臭味,丫鬟们都怕被主子许给他。
小丫鬟也是吓得缩了脖子,老实去干活不提。
这样的对话,不知在京都多少深闺响起,也不知道多少叹息随风飘散,多少美梦彻底醒来…但战王府里却是所有人都在欢呼,他们虽然从来不怀疑郡主会退亲,可是这样的时刻,在人人都说他们的主子残废的时候,郡主要嫁进来,成为他们名正言顺的主母,这简直像干旱时候遇到的绿洲,给人无穷的力量和希望。
“大伙儿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的王妃可是国公府唯一的娇女,就要嫁到咱们王府来,虽然王爷不在王府,但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委屈了郡主。
从今日开始,日夜不停,大灶添宵夜,都忙起来!把王府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切都听国公府安排!”
说话的是春来,王府后院如今的管事娘子,嫁了卫国庄的侍卫队长为妻,王爷西征之后,他们夫妻就被调来接管了王府。
这大半年来,几乎王府大小事情都是她在打理。
原本是秋菊和夏青,但她们都有了身孕,回村里养胎,也有轮换值守,防着谁在王府作威作福,给主子惹麻烦的意思。
朱嬷嬷年岁大了,年前年后都在村里大院儿了,教过娇娇学规矩之后,就接管了管教小丫头的差事,玉兰去了女子学院。
如今,这样的大喜事,她也回了王府,毕竟有些成亲的规矩,她比众人都清楚一些。
吴用吴公公也是欢喜的眉开眼笑,不必说,前院诸事都教给他了。
很快,林老爷子拿了姚二先生的信,顺利从钦天监得了黄道吉日就在五日后的消息,甚至不知道怎么被威胁的那位祭酒还主动为战王和娇娇合了八字,居然得了个“天作之合”的结论。
老爷子到王府转了一圈儿,就回了村里,见到孙儿孙女还忍不住撇嘴呢,“这四个字批的,还用他说,我孙女和兰儿当然是天作之合了。”
众人都是笑,也没人同老爷子这点儿小傲娇计较。
很快,整个村子和学院,医院,女子学院,前后村屯,十里八乡,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林家要嫁孙女了。
关系亲近的,都是上门道喜,问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关系远一些的,也都打听着日子,盘算着家里要送些什么到林家祝贺。
虽然说林家什么都不缺,但林家最宝贝这个孙女,隐约听说造桥修路开学堂,也都是为了个这个孙女积福,而大伙儿得了太多好处,这样的喜庆时候,就是林家不稀罕,他们也要表表心意。
在王府台阶上,笑着同众人拱手回礼,慌得众人都是纷纷低头示意不敢当。
老先生只能摆摆手,温和笑道,“大伙儿可能都知道了吧,再有几日老夫的外孙战王要娶亲,但因为他在外为国征战,不能亲自迎娶。
老夫知道他定然是不愿委屈了清宁郡主,所以老夫亲自进城,代他迎娶郡主进门。
到得大喜之日,各位若是得闲,都请来喝杯喜酒。
王府和国公府都是大开三日流水席,不收贺礼,只要一句真心贺喜之言就好。”
说罢,他就带了老少们,转身进了王府,根本不理会门外众人已经是炸开了锅。
林家重情重义,不肯在战王伤重的时候退亲,做到了不离不弃。
而姚家居然冒着被责罚的危险,居家进京,入住王府,以姚家残余的文气,护佑战王府,姚半圣更是要亲自出面代外孙迎娶!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说不出什么。
只能说,盛世安好,人间值得。
所有情义都没有别辜负,所有真情都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