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因为这话着实有些不客气,就差直接说林家姑娘配不上她家儿子了。但你既然如此嫌弃林家,怎么还要儿子跟着人家读书啊。这岂不是典型的,端碗吃饭,落碗骂娘吗?
再看顾天泽因为老娘这般行事,脸色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气恼,蓦然就红的厉害。
周心秀原本想着,今日同顾夫人遇到,点头示意一下,即便不说话亲近,也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脸面过得去就成。
哪里想到,顾夫人估计是平日吃的米有毒,居然养的越来越蠢了。
这个时候,若是说话,必然要伤了顾天泽的脸面,但是不说话,难道就让娇娇受委屈吗?
在宝贝侄女和弟子之间,不用考量,她立刻选择了侄女。
“顾夫人这话说的对,玩笑不好随便开。我们林家虽然是农门小户,但家里只有娇娇这一个宝贝闺女。不说我家老爷将来还要下场科考,就是家里十二个小子也都不算愚笨,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造化。娇娇的夫婿,要被家里所有叔伯和哥哥们挑拣,怕是整个北茅县也寻不出呢。
娇娇这丫头又是聪慧非常,非天下才俊不能匹配!否则读书习字,行事为人,男人都不如自己妻子,想必也是极没有脸面的一件事吧。”
周心秀说完,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再抬头又是笑的一脸和气,好似方才那番打得顾夫人脸蛋啪啪作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中一般。
顾夫人简直气炸了,她不过说几句实话,而且还算委婉,结果林家直接就把大巴掌甩过来了。方才谁都听过她家儿子请林家姑娘帮忙补课,想再反驳也没有底气了。
“你…”
她这里张口结舌,周心秀已经轻飘飘吩咐顾天泽,“天泽,去前边寻你父亲和先生吧。这里是后院,你如今已经过了七岁,该守的规矩也要开始守了。小心别人说你不懂礼,虽然你先生出自农家,但礼记却是读得最熟。以后,你也要多读一读。”
“是,师娘。”
顾天泽脸色红透,甚至都没有看老娘一眼就匆匆出门,穿过院子,去了前边招待男客之地。
屋子里一时,静谧的有些诡异。
很多人平日都觉得林家厚道良善,其实嘴上赞几句,心里却免不得也觉得林家好欺负。毕竟,人善别人欺,马善被人骑。
但今日这般看来,林家也是不好惹啊。
周心秀笑吟吟几句话,就站在绝对的高度和道理之上,正手反手,抽了顾夫人一个死去活来。而且无论是顾家,还是听说这场热闹的外人,都说不出林家有任何不对,只能说顾夫人不尊师,势力眼又无礼。
说到底,顾夫人这个哑巴亏是结结实实吃下了。
顾夫人就是再蠢,也明白今日落了下风。她的脸色涨的青紫,有些后悔不该挑衅,但更恨周心秀不肯让她几分。
你看,人性自私,欺负人家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对。反被人家教训,又怨怪人家同她一般见识了。
果然,同蠢人是没有道理好讲的。
方夫人平日喜爱诗词,本就少在外边走动,若是谈论风花雪月,她能陪你说上三天三夜,但这般周旋在妇人之间,还是处置这般争锋,她实在是头疼。
还好,她身后的老嬷嬷低声提醒了一句,她才起身招呼众人,“曲家的嫁妆送来了,不如大家随我一起看个热闹。我那儿媳是个乖巧的,亲家也疼爱,想必嫁妆很丰厚。”
众人虽然看戏看的欢喜,很有些意犹未尽,但今日毕竟是方家的大喜之日,于是纷纷起身,笑着附和道,“好啊,我半月前还在银楼碰到曲夫人了,她可是打了好几套赤金头面儿呢。”
“哎呀,这可是巧了,夏日时候,我家的管事南下采买绸缎,同曲家的管事坐了一条船。曲家可真是为了这亲事没少费心呢。”不管真假,众人都是说笑的热闹。
周心秀带着娇娇随着众人出门,不时笑着添几句,好似方才锋芒毕露的妇人是别人一般。倒是顾夫人自觉丢脸,怎么也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借口头疼,告辞回家去了。
方夫人若是圆滑的,必然要送一送,多劝几句。但偏偏她是个不通实务的,反倒因为顾夫人这个惹祸精离开,很是松了一口气…
于是,顾夫人丧家犬一般,灰溜溜上了马车,到得家里,气得当真开始头疼,直接喊了大夫。
顾老爷在前院,同林大山坐了一起,眼见林大山待自己儿子嘘寒问暖,又考问功课,很是尽心尽责,他心里也是欢喜。
待得听说夫人独自回家,他微微有些恼火,但也没放在心里。
很快,方杰穿了大红衣袍,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接了媳妇儿回来,拜了天地,酒席就开始了。
男人喝起酒来,哪有几个还记得媳妇儿姓甚名谁的啊。
所以顾夫人在家里左等不见男人和儿子回来,右等没有人影,气恼之下,病的就更厉害了,心里把林家恨得更是厉害…
娇娇还是第一次见文文静静的四婶发飙,心里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啊,几乎全程都用星星眼表达她的崇拜敬意。
待得喝了喜酒,上了回家的马车,周心秀实在忍耐不住,抱了侄女坐在腿上,笑道,“可让你的大眼睛歇会儿吧,这么瞪了一个时辰了,不累啊?”
“不累,不累,我要好好看看,四婶你就是那种传说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娇娇兴奋的摇头晃脑,惹得周心秀敲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