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继续,木蓝手里的手术刀划下第二刀,接着第三刀。
第一刀划开表皮,第二刀剥离脂肪层,第三刀剥开腹膜,动作干净利落,毫无拖沓。
如果有懂西医外科的医生在的话,一定会惊叹木蓝这标准的可以当教科书式的三刀开腹技术。
这种开腹技术就算在那些三甲医院里也没有多少人能掌握,或许某些主任级的医生追求完美的能掌握这种小技巧。
更多的人并不会去注意这种细节,能做开腹手术,即便不是标准三刀,四刀五刀乃至于更多刀,只要能打开腹腔能做得了手术,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最多是患者的伤口难看些,对手术总体效果来说这种小细节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木蓝倒不是要炫技,而是这是她的习惯,是在近千台手术训练下养成的习惯。
在她看来,能做到完美的她会努力去做,这是对躺在她的手术台上的患者的负责。
“止血钳!”木蓝一声命令,一把弯血管钳递到了她的手上。
木蓝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充当器械护士的阿成,再次感受到阿成的机灵,看来接下来她完全能放心手术了。
接下来令她更意外的还是被她拉来做一助的白术。
白术的配合简直是默契,如果不是木蓝知道白术完全是第一次做手术助手,这段日子他们也都在一起,她算是稍微了解这名少年,她简直要以为白术也是外科医生穿越而来了。
两人的配合比起以前与木蓝合作的助手还要默契,好几次木蓝都意外地抬眼看向白术。
手术顺利得如同他们配合了多年,也打消了木蓝在手术前的担忧。
向来沉默的白术在被木蓝看了几眼后,终于开口解释了一句,“时常打猎处理猎物。”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木蓝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木蓝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会解释,心里嘀咕,敢情这小子把小患者当成猎物了。
这也难怪在木蓝开始手术时,这家伙并没有像阿成和程大夫那样被惊吓到。
白术突如而来的声音,让阿成和程大夫都向他看来,但他们也没说什么,很快又被木蓝熟练的手法所吸引。
尤其是程大夫,几乎是瞪大了他那双老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木蓝的动作,不放过一丝一毫。
他在感叹木蓝的医术,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开腹手术,是他平生从未见过。
不过,程大夫虽然意外,但他并没有太多吃惊,早在他开始学医以前便听他师父说过古时也有外科手术,只不过没有像这名姑娘一样如此大胆地开腹。
程大夫觉得能让他见识到这样神奇的手术,他平生再无遗憾了。
程大夫在这里感叹,旁边的阿成却屡次想大叫,这也太血腥了,简直是要将人当成动物一样解剖,这要让外面的患者家属看到,非得拆了他们仁和堂不可。
好在他机灵,已经让店里的其他伙计陪着患者家属了,他现在只求这场手术快点结束,不要让患者家属等急了闯进来就好!
木蓝挥动着手术刀,一层层剥开患者的腹腔,她的动作很快。在手术前她早已考虑到,这台手术无法输血,无法为小患者补充血液,这是这台手术最大的危险。
小患者失血过多,好在有程大夫用针灸麻醉并且止血,只是患者肝脏出血就没办法了,只能手术缝合。
木蓝最需要做的便是在她开腹后第一时间找到出血点,并且缝合止血。
然而打开腹腔后,手术视野一片模糊,血液充斥着整个腹腔,如果此时有抽吸机的话便能抽掉腹腔内废液,暴露出手术视野来。
但是,这里哪里来的抽吸机?!本来就是简陋的手术间,根本不具备手术条件,木蓝可享受不到标准手术室的设备。
不过这并没有难倒木蓝,凭借着多年的手术经验,木蓝快速找到了几处大伤口缝合,结扎,一气呵成。
她的双手舞动着,一手持针器一手手术镊,在患者腹腔中穿梭挥舞,动作优雅中带着韵律,如同绣娘在绣着一副精美作品。
程大夫看得两眼泛光,深深陶醉于木蓝的动作中,他的双手不自觉地跟着学,动作跟木蓝的一般无二。
如果程大夫不是个年过四荀的糟老头子,而是年轻小伙,他那两眼泛光的模样一定会更赏心悦目。
程大夫为木蓝的技术深深折服,连连感叹,这才是高超的医术,竟然能在患者腹腔内如此操作,若是能将这种技术应用到病患的其他外伤上,那还愁医不好人吗?
手术后他一定要拜这姑娘为师,只不过他这年纪,就怕姑娘不收。
不过,他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要学,学无止境,达者为师。他不在乎自己年岁已大,却还要向一名小姑娘拜师学艺。
这种手术技艺早在他当年听自己师父提及时,便心生向往,无奈那是古时医术,也只有在医书上提过一两句,并没有人真正见识过,那都快成传说中的了。
程大夫觉得自己很幸运,竟然能在他有生之年见识到这种技艺,就在他觉得自己的医术已近瓶颈,在他觉得自己的余生就这样在仁和堂有一天过一天,为人诊治一些内科小病的时候,却让他见识到木蓝的手术。
程大夫相信他若学会了这种技艺,他的医术将迎来一处高峰,他的名声将被传扬,成为一代名医甚至是大医。
他一定要学会,哪怕付出毕生所有,也要求得这位姑娘同意收他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