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又道:“我不奢求相爷能和朝臣出面救苏大人于水火,我只有这一个请求。苏大人是文臣,不比当初秦将军那身子骨,重刑之下他必定受不住。”
秦如凉在一边听着,知道沈娴是信口胡诌。苏折那身子骨,丝毫不比自己差到哪里去,沈娴这么做,也只是心疼他罢了。
当初秦如凉在大理寺里就受了一顿苦,那还是皇帝没打算要他命的前提下。现在皇帝是铁了心要苏折的命,贺放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说不定还会比上次在公主这一边,也得要看公主有没有胜算。
贺相道:“公主应该知道,就算老臣有立场,也无法同其他大人一起正面与皇上作对。”
沈娴道:“我不需要你们能为我出生入死,只希望能在必要的时候拉一把,比如今夜请求贺相之事。”
但凡是前朝旧臣,能活到今天的哪个不是老狐狸。
他们早没有了满腔热血,唯剩下的只有在保全家门的条件下的一颗权势之心。
所以沈娴根本就没指望能得他们的拥戴。她只保持着一副他们的用处有多少她就利用多少的心态。
大家彼此都不是君臣,只有立场和利益关系。
贺相想了一会儿,道:“恕老臣直言,公主现人在京,尚且处处凶险,今日一席话虽万分有理,可公主凭什么本事能摆脱此中困境,又凭什么本事夺势?”
良久,沈娴轻细道:“南有夜梁,北有北夏襄助,南境屯兵十万只欠东风,贺相以为,是闹着玩的吗?”
贺相一震。
他至此彻底明了,先前沈娴和苏折一番南下,目的必定不简单。
不仅沿途收买了人心,竟还夺得了南境兵权,暗自与夜梁和北夏达成了一致!
而京中依然太平,无所察觉。
而这样的太平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
贺相问:“既然万事俱备,静娴公主何故还要回来自投罗网?”
沈娴道:“因为我儿子。”
贺相明白。沈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不会像男人一样为了成全野心而牺牲自己的骨肉至亲。
最后贺相道:“既然如此,只要公主吩咐的,老臣必当竭尽所能为公主办到。”说着他便在沈娴脚边跪下,行大礼,“老臣只有一个请求。”
“相爷请讲。”
“老臣希望公主能信守承诺,将往事既往不咎,能……饶过我儿。”
沈娴低头俯视着贺相,道:“相爷指的是贺悠,还是贺放?”
贺放虽很早前就被贺相赶出家门了,在朝中政见也不一,贺放更是一心讨好皇帝,甘心做御前走狗让他所不齿。可说到底也是他的亲儿子。
贺相沧桑道:“老臣唯有这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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