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宗教裁判所的修士教士们,他们在里世界,可以说是巫师的敌人,也可以说是巫师的工具,毕竟从维萨里这里来看,普通的巫师想要对抗狼人、吸血鬼以及教士们是不可能的,他们之所以愿意忍受这些庞大家族的压迫,很有可能是因为只有在他们的庇护下,他们才能艰辛而又平静地度过每一天。
就像是表世界的平民们需要承担沉重的税赋,但也会得到领主军队的保护那样。
这点也获得了维萨里的肯定,“每个巫师,”他说:“连同他们的家族,都有为之效力的领主,就像是我父亲的老师,他为曼奇尼家族效力的,等我的父亲不再是学徒后,他也就成为了曼奇尼的魔药师,而我继承的也正是父亲的位置。”
“你们受他们豢养。”
“确实如此。”维萨里近似于放弃般地说道:“要成为一个魔药师,先期的投入是很大的,我们需要很多药草,珍贵的金属,以及只有在魔法下才能得到的材料,单凭一个普通的巫师,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成为一个魔药师,所以那时候他们都说我父亲是个幸运的人,也有很多人嫉妒他。当然,还有我。”
“你之前说向曼奇尼家族推荐了你父亲的正是他的老师,”路易问:“在里世界,是只有魔药师还在延续老师与学徒的传统呢,还是也有了表世界这样的大学?”
“两种皆有,陛下,但不是大学,只是一般的初级学校,只有一些没有根基的外来巫师或是因为过于贫穷而无法负担起教资的巫师会让自己的孩子到那里学习,那里的老师,恕我直言,也只是平庸之人,缺乏责任心,与其说是在教导学生,倒不如只是得过且过,养家糊口罢了,所以略有家资的巫师家庭都会为自己的孩子雇佣可信的老师,大家族尤甚。”
“这样的情况倒与表世界相似。”
“是啊,陛下。”说到这里,维萨里不免掠过了一丝悲凉之色:“对于弱者,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在里世界遇到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可说的,”维萨里现在已经能够无比平静地回答这个问题了:“我的妻子,她原本只是曼奇尼家族的一个分支——对了,您知道吧,曼奇尼家族世代都是美人,在里世界的流言中,虽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们的祖先有着一部分女性梦魇的血统,所以才能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恩赐或说诅咒,但我的妻子,陛下,她所继承到的血已经非常稀薄了,稀薄到她的子女就无法以曼奇尼后裔自称的地步,而在我遇见她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而我也不是被她的外貌,而是被她温柔的心性所打动的。”
“我原本以为我的生活会如同一本打开的书本那样,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过下去,就像是里世界中的大部分人,不,应该说,小部分人,因为我受曼奇尼家族雇佣,而我的妻子又是他们的远亲,我们可以衣食无忧地住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吵吵闹闹,也许他们之会有一些天赋出众的人,也有可能他们都只能说是资质平平,但无论如何,我们的日子应该是会平静而又稳定的——但谁知道呢,陛下,命运就是这样残酷。”
“你的妻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路易轻轻地问道。
“非常突然的变化,”维萨里说:“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间,我的枕边人就变得陌生了,曼奇尼家族的人告诉我说,在巫师中,这种情况也很罕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怎么说呢,就像是暗藏在后裔中的血液猛烈地沸腾了起来,它们会让巫师变得了起来,而后与主教先生一起重新落座。
主教先生那么晚来找国王当然是因为有着相当重要的事情,在马扎然主教签订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中,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将哈布斯堡的阿尔萨斯以三百万里弗尔的价格卖给了法兰西,和约在1648年签订,而款项到现在也未能筹备完毕,主教先生正是来和国王商议此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