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听说了富凯在强行驱走那些身份不明,来历含糊的危险分子时所遭到的危险只是微微一笑——当然,不仅仅是死老鼠和死猫,也有人冲他丢石头和火枪子儿,只是他身边有着警士保护,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与羞辱——这也正是为什么路易会将这件事情交给富凯去做的缘故,在肃清卢浮宫周边的时候,这位监政官先生捞取了不少好处,工作也不算太过艰难,毕竟在这个区域,都是一些有来历和姓氏的贵人,他们顶多会给富凯一些脸色看,却不会太过轻慢这位国王面前的新贵。
但对于那些从最低贱与最肮脏的的地方出来的下等人,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富凯是什么人,他们从来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要把他们从自己的巢穴里驱赶出来,富凯所要面对的就是最直接的威胁,所以从一开始,这项工程路易就不会让其他人去负责,无论是沃邦,还是柯尔贝尔,又或是达达尼昂,就连达达尼昂的表兄也不会,这些人才是他真正寄予重望,准备在之后正式执政中使用的。
另外,他也希望他们能让富凯先生清醒一些,别以为国王年少就可欺。
富凯先生是否意识到了这点不可而知,但他的办事能力还是相当值得称赞的,在克里斯蒂娜.亚历山德拉夫人来到巴黎的前一天,从巴黎城外到卢浮宫的道路以及两侧的建筑物都已经修缮清理一新,原先都已经露出了木头的墙面被重新涂抹上厚厚的泥土,刷上白垩;对着街面的窗户上闪耀着明亮的玻璃,门扉也经过了又一次油漆——让国王感到满意的是,在博得特许后,每座门扉都漆成了深重庄严的黑色,镶嵌着黄铜的门环,从露台和窗口垂下了王室蓝的丝绸条幅,这种蓝色最早在十二世纪的时候就博得了法国国王的青睐,并被路易九世确认为王室所用色,在徽纹、冕袍以及帷幔中,我们时常可以看到这种典雅华贵的蓝色——它比天青在一起,王后本来就是一个危险而又艰难的职位,而这位国王的妻子所要担负的东西只会更多。
国王也在观察这位差点成了他妻子的女性,要说,克里斯蒂娜并不丑陋,一定要说的话,她若是个男子的话,应当就是另一个玛尔斯般的人物,她有着凸起的眉骨,长而浓密的双眉,她的眼睛很大,又亮,鼻子也是,鼻梁高高地耸起,没有凹凸或是塌陷的地方,她的双唇宽度也远远超过了人们所能接受的程度,而且颜色发黑,而且她的双肩也太宽了,身高也几乎与路易齐平。
听说她在出生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夭折的姐姐,而她出生的时候因为哭声嘶哑而又嘶哑,毛发浓密,又包裹着胎膜(在斯堪的纳维亚的传说中,这种胎膜被称之为胜利胎膜,在这样的胎膜包裹下生出的孩子都是勇士),所以被误认为是个男孩,当时宫廷内外一片欢腾,可以想象,当人们发现这也是个女孩的时候有多么失望,她的母亲甚至由此对她心生憎恶,倒是她的父亲,当时的古斯塔夫二世十分高兴,说:“这是一个刚出生就愚弄了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她曾经被当作一个男孩那样教育,她似乎也是这么长大的,有人说她对于女性喜爱的东西,像是梳妆,刺绣或是挑弄脂粉等等都不是那么感兴趣,时常身着男装,她也不愿意受到婚姻的束缚,所以一直有人质疑她是否是个畸形的双性人,也有人说她是个爱慕同性胜过异性的人——但路易只要这都是谣言,来自于克里斯蒂娜的敌人。
克里斯蒂娜如果爱的是女人,她就不会在那场关键的暗斗中失了手,将王位拱手让人。虽然人们都说她之所以不愿意继续统治瑞典只因为她是个天主教徒——但只要是个国王或是女王就知道,所谓的信仰对于统治者们来说早就成了一张随时可以改换的面具,当一个国家摆在面前的时候,要改信或是重新皈依,又或是左右摇摆都有可能。
之前克里斯蒂娜在罗马的一番作态更多的是为了博取罗马的支持,毕竟对于罗马来说,一个天主教的国王当然要比一个新教的国王好,问题是现在罗马教会已经不再有过去的权力了,想必这位女士十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