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面对巨大压力的时候会晕倒,有的人在面对巨大压力时会沉默不语,有的人在面对巨大压力会崩溃大喊大叫,还有的人在面对巨大压力时喜欢东拉西扯,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自己给自己降压。
比如目前的凉亭中,面对阿尔法学院的社团大佬,李萌同学就使用了最后一种方式。
“唔,你是阿尔法学院那个叫什么拉诺的家伙吧。”小女巫鼓着脸,若有所思的撸了撸怀里抱着的小白猫:“大晚上被人抓了现行,还敢威胁我们……坏蛋就是这样子的吧!”
小白猫甩了甩尾巴,一脸无奈——所幸李萌同学今天没有晕倒,倒显得其他人过于紧张了。许是察觉到这一点,郑清飞快的瞄了小女巫一下,叹口气,接口道: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孩子才分好坏,成年人都只看利弊的。”
“嚯,难得你能看这么透彻。”萧笑挑了挑眉毛,语气有些惊讶。
郑清感觉自己老脸有些泛红。
“咳,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狄更斯或者鲁树人,或者其他什么大作家说的。”年轻公费生虽然不介意别人夸奖自己,但很介意别人把自己当成其他人,所以立刻澄清道:“我只是稍稍做了改动,然后借用一下。”
他与萧笑虽然嘴里说着俏皮话,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与此同时,张季信将手背在身后,打了个几个手势。宥罪猎队的猎手们悄无声息的变动了阵型,长老、胖子左右犄角,郑清居中,萧笑压后,蓝雀隐匿黑暗,林果则拽着李萌与苏芽,躲在了阵型最中央。
剩下两只小动物,不约而同蹿到了郑清肩膀上面。
小白猫居左,波塞冬居右。
一左一右两条尾巴勾在年轻公费生的脖子上,竟意外给人一种很暖和的感觉。即便如此,郑清仍旧能够感觉到波塞冬大尾巴上传来的隐隐颤抖。
麦克·金·瑟普拉诺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那些一年级新生们变幻着猎队阵型,看着他们掏出法书,摸出一沓沓符纸,看着蓝雀抱着剑消失在黑暗中,看着张季信戴上拳套、郑清举起符枪,看着萧笑拿出龟壳,看着辛胖子的圆脸在昏暗的风灯下渐渐泛蓝,身躯缓缓涨大。
“信念是个糟糕的东西,它总是给弱者以错误的感觉……让他们觉得,他们似乎能够战胜命运。实际上,命运那个婊子养的,最喜欢这样玩弄人心。”
瑟普拉诺慢吞吞的开口,作了一番无病呻吟的感慨。
就是这样,郑清在心底暗暗吐槽——他发现不论是瑟普拉诺,还是维克托·唐·柯里昂,亦或者雷蒙德·雷丁顿,等等,这些社团大佬总喜欢在别人,尤其是陌生人面前谈谈类似哲学一样的话。
仿佛这样就能提高他们的档次,把他们从打打杀杀的小混混级别,提升到有思想有文化的道上大哥级别。
但郑清觉得,这些大佬之所以讲故事、谈哲学,更主要的缘故是因为他们除了打打杀杀便没有其他更有趣的生活技能了,也就只有通过谈谈类似空泛的话题,讲两个似是而非的道理,才能显出他们很有文化的模样。
用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来说,这属于他们满足尊重需要以后,追求自我实现的需要。
瑟普拉诺自然不清楚郑清心底这一番腹诽,仍旧慢吞吞的说着那些废话。
“……这可算不上什么明智的举动。”瑟普拉诺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还是说,你们觉得一支蹩脚的新生猎队,能够对我造成什么妨碍?”
“吓!!”
蹲在左肩的小白猫凶狠的冲瑟普拉诺低声吼了一声。
这声低吼打断了社团大佬的废话,打破了场间压抑的气氛,让扒在郑清左肩的小狐狸竖起耳朵,也让一直阴沉着脸的郑清噗嗤一下笑出声。
“连只猫都不如!”年轻的公费生扬起手中的符枪,不在二话,啪的一下扣动了扳机,咆哮的符弹带着一抹淡青色痕迹径直向瑟普拉诺撞去,一同撞去的还有郑清压抑许久后发出的怒吼:“动手!”
淡青色的符弹撞入瑟普拉诺的怀中,眨眼间便化作一大蓬藤蔓,四下弹展开来,仿佛一头凶残的大嘴咕噜,一口将胖巫师吞了下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瑟普拉诺低沉的咒语在藤蔓团中响起,一抹橘黄色火花绽放开来,与此同时,他矮胖壮硕的身子也仿佛一条滑溜的游鱼似的,挣脱藤蔓团,出现在了宥罪猎队的斜后方。
“八点钟方向!双重‘我马’,放!”
郑清头也没回,厉声喝道。
回应他的是萧笑与林果整齐的咒语声:“我马虺隤!”“我马玄黄!”
两道土黄色的咒语擦过郑清身侧,将他袍角吹起,饿虎扑食般向瑟普拉诺落脚处扑去。
瑟普拉诺左右各执一本法书,同样回应以两道咒语,一道破解玄黄咒,保持了视线清晰;一道阻挡了虺隤咒,稳定自身状态:
“奄有四方,斤斤其明!”
“不震不动,不戁不竦!”
看到瑟普拉诺双手均被法书占据,没等郑清开口,早已准备妥当的张季信大吼了一个字:“上!”
然后便与辛胖子一左一右,挥舞着拳头向瑟普拉诺扑去。
宥罪猎队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单纯论掌握的咒语数量与强度,他们几个一年级新生拼死也比不上高年级的瑟普拉诺。
唯一一丝希望,就是以己之长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