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的历史可以让你感动,一百年的历史会让你感到沉重,而一万年的历史则会让你感到震撼。”
郑清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画面与片段,浑身上下因为遣词用句间透露的沧桑感而颤栗。
教室里静悄悄的。
黑板上沿端坐的小精灵们仿佛雕塑一般,沉默无声。
天空没有云彩。
初秋的阳光有些刺眼,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显得有些洁白、又有些遥远。
许多人都沉浸在这优雅而隽永的意境里。
更多人则把老师的话语记录在了历史课本的扉页上,以示警醒。
萧笑的身子挺得笔直,他一手抓紧毛笔,另一个手按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非常用力的做着笔记,仿佛想把整个人都塞进笔记本中似的。
郑清面前则摊放着厚重的《大历史·世界近现代史篇》。
他的屏住呼吸,神情专注,竭力把握司马先生在开场白中说到的每个词。
是的,司马先生。
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吴先生,这是第二位要求郑清喊他‘先生’的老师。
虽然司马杨云看上去非常年轻、并不比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们大多少;但她在第一节历史课上就向所有的学生提出一个要求。
“我不是学校的教授。”
“所以你们如果想要表达对历史的尊重,可以称呼我‘司马先生’。”
“这并不是强制性的要求……我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降低你们的期末评语。”
当时,学生们因为司马杨云这句稍显俏皮的话哄堂大笑,男生们笑的尤其响亮,似乎在以此来表达对讲台上那位大美女的赞美。
那个时候,许多人对历史学的浅薄认知仅限于这是一门通识课、有一位大美女当老师。
而从第二节课开始,郑清对于这位‘女先生’就有了截然不同的认识。
那节课上,司马杨云着重概论了魔法与历史之间的关系。
“在历史课上,我会用魔法带领你们感受历史的沉重与沧桑。”
“在特定的条件下,运用一些魔法技巧,我们可以漫步时光的长河。让每个人都能自己感悟历史。”
“这就是‘研读类’魔法。”
“当然,这类魔法并不是让你们真实漫步历史长河……那是属于大巫师以上的伟大存在才会涉足的领域……研读类魔法只能允许你通过有限的视角窥视到部分世界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因此在我的课堂上,会涉及你们占卜、魔文、魔咒、符箓、阵式等多门学科的知识。用一句话来概括——如果没有良好的基础,你们很难学到真正的历史知识。”
当时,郑清对于这番总结忧心忡忡。
虽然近两周的大学生活让他对未来的求学生涯多了几分信心,但这并不代表他有了成竹在胸的底气。
毕竟他的魔法基础绝对不称不上‘良好’。
但司马先生接下来的一番话给了他许多安慰。
“但是扎实的魔法基础并不代表你能准确认知这个世界……魔法基础比较差,也不代表你对真实一无所知。”
“真正的历史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准确总结的。”
“在我的课堂上,你不会得到死板的历史,你也无法知道历史的真相。”
“但你会通过探索,得到最合适自己的历史,得到你的能力所能明白的历史。”
“现在闭上眼,假装你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问自己,你对我们的世界了解多少?你想知道什么?”
“睁开眼睛。打开你们面前的书本,你们所能了解的部分,都在里面。你们所不了解的部分,也在其中。”
“学会研读历史书籍中的真实,就是你们在历史课上最大的收获。”
“在遣词造句间摸索时间长河残留的片段,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你们要透过那模糊的迷雾,感知历史那不为人知的真相,得到属于自己的历史。”
说到这里,司马先生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让所有人都对她提到的奥秘向往不已。
“我总觉得自己来错了教室。”郑清当时曾对萧笑小声抱怨道:“这节课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占卜课……而不是历史。”
“一个是已经发生的,一个是还没有发生的。”萧笑目光灼灼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声音有些空洞:“唯一的事实在于……它们都是未知的。”
历史已经发生了,怎么会是未知呢?
郑清百思不得其解。
……
今天是第三节历史课。
讲台上,司马先生的开场白已经结束。
“我用三节课的时间,来为你们学习历史奠定基础。”
“我希望这些时间没有虚度。”
“现在,按照之前的课程规划,我允许你们在走进历史长河之前向我咨询一个问题。”
“但是以后,你们的课业都必须符合我在这三节课中向你们提出的要求:所有的真相,都要你自己去寻找。”
说完,司马先生合住手中的讲义,抱着胳膊,慢悠悠的在讲台上来回踱步。
讲台下的新生安静无声。
没有人率先起身抛出自己的问题。
司马先生似乎并不奇怪,仍旧安静的,一步一步来回走动。
“咚、咚、咚。”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教室里回响,让郑清有些心烦意乱。
他从《大历史》中抽出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了他在前几天冥思苦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