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泰勒家的小少爷,郑清一向抱着九分警惕,一分排斥的心理。
不仅仅因为他来自阿尔法学院,浑身上下与九有的氛围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这个小胖子是郑清几周前连续做噩梦的小黑手。
也许安德鲁并不清楚他的那道魇符进一步催化了郑清的头疾,只是出于某种恶作剧,或者讨好某位大佬的心理,才出此下策。
但这丝毫没有降低郑清对他的恶感。
只不过,虽然第一大学对于学生之间使用巫蛊诅咒的处罚一向非常严厉,然而没有真凭实据,郑清也没办法向学校投诉安德鲁的‘邪恶行径’——学校也不可能因为某位学生做了几天噩梦,就浪费一位占卜师的资源查找真凶。
毕竟巫师世界很大,真正的占卜师们都很忙碌。
当然,郑清的朋友们都已经在事后知道了他的猜测,对安德鲁提高了警惕。
“哟,我以为是谁……这不是只会背后用阴招,给人下魇咒的泰勒家小少爷嘛!”作为朋友的敌人,辛胖子的立场自然是非常明确的。
他抬起头,露出双层的下巴,用鼻孔看着安德鲁,满脸的不屑:“亏我还以为狼族的巫师都是一些真正的勇士……你真给泰勒家的人丢脸。”
“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话哦,我会告你诽谤的。”安德鲁摩挲着手指间那一颗颗璀璨的宝石,笑眯眯的反诘着,似乎并没有因为胖子的粗鲁而表现出愤怒。
这种奇怪的现象立刻引起了郑清的警惕。
他深知,对于一位月下贵族来说,没有什么比荣誉更重要的事情了。虽然泰勒家被称为狼人的叛逆,但这种深入骨髓的传统并不是那么容易剔除的。
既然如此,那泰勒家的小少爷这种异常表现,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他悄无声息的扯了扯萧笑的袍子。
博士微微点点头。
“诽谤?!”辛胖子怪叫一声:“你还需要诽谤?如果你还有几分月下贵族的荣誉感,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所以说,你想让我承认什么呢?”安德鲁语气显得非常诚恳,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迷惑。
这种状似无辜的表情令胖子愈发生气。
萧笑终于放下怀里的笔记本,拦住了想要继续发飙的蓝巨人。
“有事吗?”博士非常干脆直接的问道。
他的意思也很明确,有事快说,没事不要打扰我们了。
“没事,没事……没什么大事。”泰勒家的小少爷随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袍子,露出脖颈间一条鲜艳的蛇形纹身,咧开嘴,笑的愈发真诚了一点:“只不过你们身后这幅画,是瑟普拉诺先生的私人珍藏……作为他的助手,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替瑟普拉诺先生多留意一些。”
“当然,刚刚听了辛记者一番高屋建瓴,微言大义的解释,令人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不由心生钦佩啊。”
安德鲁的这番夸奖直听的郑清牙酸不已,却也令他愈发警惕。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更何况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粗壮的狼人,并不是什么良善的家伙。
这一次,便是辛胖子,也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头了。
“所以说,”他学着安德鲁刚刚说话的口吻,语气显得有点微妙:“你跟我们扯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变着花样夸我一次?”
“这都是肺腑之言呐!”安德鲁表现的愈发宽和。
“既然这样,那谢谢你的夸奖……我们也不打扰你了。”辛胖子果断转身,拽着萧笑便向一旁走去,同时飞快的说道:“博士,我们该去看下一幅画作了。”
郑清在心底为胖子点了个赞,抬腿便跟在两人身后,打算悄无声息的溜走。
“你们觉得,如果我在这里喊一声‘郑清同学,你好’,会出现什么后果呢?”眼看几人就要溜走,安德鲁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叫道。
郑清刚刚抬起的腿立刻落回了原地。
“什么?”他粗着嗓子,试图改变自己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萧笑与辛也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
听到郑清开口,安德鲁顿时眉开眼笑。
“我是在说,如果不跟你打声招呼就走,显得我们泰勒家的人很没礼貌啊。”这位泰勒家的小少爷盯着郑清的帽兜,用油滑的声音补充道:“……我们的公费生先生。”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郑清依旧硬撑着,粗着嗓音回答。
他有点后悔今天来这个猎画展了,也有点后悔没有提前喝几口变声的药剂——那种魔药又酸又涩,简直是在依靠烧毁喉咙来达到变声的效果。
他原以为只要安安静静的来猎画展转一圈,不说话,便不会有麻烦。
但显然,他没有找麻烦,而是麻烦来找他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安德鲁笑容可掬,但那张笑脸在郑清看来格外欠揍:“毕竟学校里已经传开了,我们的公费生先生受到苏议员异乎寻常的夸赞……这种时候保持低调,是非常正确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向我一样的理智。”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郑清终于放弃了挣扎,声音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萧笑与辛胖子默默的站回他的身边,警惕的看向左右,生怕面前这位泰勒家的小少爷打一个响指,然后四周围拢过来一圈阿尔法学院的眼红巫师。
为了以防万一,两人甚至都已经悄悄掏出了各自的法书。
“不要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