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目标。”
“这是他们的自由。”
“但就像阿尔法学院那句话说的那样……自由,就是要学会放弃。眉毛胡子一把抓,最后只能抓住一把空气。那不是自由,那是虚无。”
吴先生仰躺在宽大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易经》,伴随着椅子前后缓缓的摇动,不紧不慢的说着。
时近傍晚,三有书屋的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一只黄花狸,蹲在先生身旁的柜台上,慢条斯理的舔着小瓷碗里的奶皮。
寒风吹打着玻璃窗,发出扑棱扑棱的响声,屋内却温暖如春,伴随着橘黄色的灯光,营造出一片舒适安逸的气氛。
听完吴先生的那番话,黄花狸抬起头,舔了舔嘴边毛,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
“跟你说正事儿呢……净扯那些有的没的嗷。”在先生面前,这只花猫丝毫没有见外人时的冷漠,显得有些随意,也有些啰嗦:“我就问你一句话,第一大学那些破事,你到底管不管了?!”
“不管!”吴先生斩钉截铁的回答着,同时伸手摸起身旁的紫砂茶壶,对着壶嘴跐溜吸了一口茶水,然后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黑狱里那棵玄黄木你不管了?学府里异神封印松动你不管了?还有石慧跟若愚老头子之间明争暗斗,你也不管了?”黄花狸追问三连,声音越来越高。
“不管。”吴先生摇摇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个世界终究要靠他们的选择运转下去的。”
“郑清那小子也不管了?”黄花狸一尾巴敲在了木头柜台上,敲的木板咚咚作响。
这一次,吴先生稍稍犹豫了几秒钟。
眼看先生态度有些松动,黄花狸立刻巴拉巴拉分析起来:
“前两天你也去过布吉岛,知道学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今年恰好是玄黄木两万四千岁整寿,外出彩,如果不出意外,今年那棵老树结的果子能让那几头妖王更进一步……它们现在没冒头,就是让下面几头大妖探路。”
“近半年,学校一直增加黑狱的人手,架设各种防御、隐匿以及攻击的阵法……即便这样,也不能完全保证那些果子的安全。”
“你觉得几个月之后那些大妖攻打黑狱,郑清小子呆在学校会安全吗?”
“还有外面新成立的那个黑暗议会,跟月下议会‘拥禁咒派’勾勾搭搭,一直在打郑清小子的主意……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提及月下议会,黄花狸的脾气显得愈发坏了:“月下议会的家伙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一个上议员,马上要成为大巫师的吸血鬼,竟然欺负一个一年级的学生?!说出去也不怕人耻笑。简直给约翰那老小子丢人。”
它说的自然是damp;k开业当天,米尔顿公爵在店里大打出手的那件事。
“都是年轻人,还是为了女娃娃,稍微冲动一点也是难免的……不是最后没有闹出什么糟糕的后果吗?让那些孩子多见见世面,没什么不好。”吴先生语重心长的安慰了花猫一句。
黄花狸对先生的这个回答嗤之以鼻:“‘都是年轻人’?”
它粗着嗓子,学着先生的语气重复了那句话,继而咆哮起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老不死,看谁都是小孩子吗?米尔顿几百岁的家伙,跟郑清小子十几岁的年纪,能一样吗?”
“咳咳,礼貌,礼貌。”吴先生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黄花狸浑身炸起的毛骤然一收,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鼻子,嘴里发出一个不屑的声音:“嘁……”
书店内一时陷入安静之中。
直到黄花狸瞥见柜台下面露出来的一份报纸,注意到报纸上面的题目——《魔杖堕落之始——将十八岁年轻巫师纳入大阿卡纳序列!》
它伸出爪子,将那份报纸捞到桌面上,然后一目十行扫完那篇文章的大致内容。
“啪!”黄花狸一巴爪拍在了文章配图上,把照片里举着梅林勋章的年轻巫师吓的落荒而逃。
“学校里那些家伙都不是蠢货……你不打算管那些闲事,总要管郑小子的吧。”黄花狸用一种讥嘲的语气说道:“现在,他们把郑小子丢在了明面,让他当了今年的大阿卡纳的‘世界’,你觉得你还能在这个书店里呆多久?”
一直咯吱咯吱前后摇晃的躺椅终于停了下来。
始终握在手里的《易经》也重新合住。
吴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禁咒是这个宇宙最终极、最纯粹的力量。”
“是真理的具现。”
“也是这个世界不同势力之间维持平衡的关键……让他去当世界,倒也说得过去。几年不见,学校那些家伙看人的眼光倒精确了不少。”
“这是关键喵?”黄花狸尾巴一扬,说话间不由自主带了点猫腔:“当初是你说的要他参加考试,去见见世面……现在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不应该负责吗?还是说你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打算让月下议会或者黑暗议会的疯子们掌握禁咒?”
吴先生长身而起,连连摇头。
“禁咒不扩散原则是这个世界稳定的基石,这点不容改变。”他将手中的《易经》塞进书架里,然后在长袍外披上一件黑马褂,转头看向黄花狸:“我去那几个地方转转,估计年后才能回来……你多费心,不要让那孩子情绪失控……他最近状态怎么样?”
黄花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