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如刀,万里飞雪。
极少下雪的南方,也雪花飘飞,万里银白。
无垢山庄的主阁里,已生起了一炉火。
雪将住,风未定,寒风呼啸……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
云烟缭绕,阁内炉火上温着酒,案上还有两个小菜。连城璧虽然不是个好酒的人,但无垢山庄这样的地方绝不会缺少好酒。
醉酒的人,往往是酒量好的人,任意其实酒量并不太好,所以他也从未醉过。他喝酒一直用杯,慢慢的呷了口酒水,吃上口小菜,接着一杯又一杯,一口再一口。
等酒将尽时,人也来了。
任意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连城璧的脸。他的脸上既没有温和,也没有微笑,只有一抹难以理解的恐惧。
他说道:“你在无垢山庄等我很久了。”
“对个将死之人,我总不至于这么小气,等你段时间也无妨。”
连城璧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道我这段时间在什么地方么?”
任意微笑道:“我并不在乎。”
连城璧吐了口起,忽然笑了笑,道:“对啊,你绝不会在乎,因为你是魔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魔尊。正如你我初见时你所说的话一样,我们根本不懂,也体会不到。”
任意颔首笑道:“看来你这段时间进步了不少。”
连城璧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也渐渐懂了。”
任意摇头道:“无论你懂不懂,你总算回来了。”
连城璧又笑了,笑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你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任意道:“对啊,你总会回来,你本就无路可走……小公子你见着了?”
连城璧笑了笑,道:“其实我早年就隐隐察觉,在这武林中有个天大的秘密,她就是知晓那个秘密的人。”
任意道:“她把秘密告诉你了?”
连城璧道:“她若不说,就只有死,所以她不得不说。”
任意微笑道:“她说出来之后,死得当然更快。”
连城璧也笑道:“你说的对。”若是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坚信自己有能力与魔尊一战,可惜他并没有这个时间。
连城璧比任何人都清楚,能活到现在,不过是他的施舍罢了。
突然间,剑光一闪。
好快的剑,好快的出手,“袖中剑”本就是连家的最后杀招,连城璧自成名以来就从未用过的杀招。
没人见过他的“袖中剑”,但他最后的杀招也成为了他最后的一招。
剑已出,剑却未尽,一柄短剑在他手中,此刻又落在了地上……而连城璧的咽喉已经插着一根竹筷了。
任意放下了酒杯,起身从他身旁走过,接着向外走了出去。
雪,终于停了,寒风未止,风中也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
连城璧死了,无垢山庄上下所有人都死了。没人知道是谁做的,可每个人都也猜测到是谁做的了。
魔尊,唯有魔尊才能轻而易举覆灭整个无垢山庄,但魔尊人呢?
开春时,江湖中有人盛传,魔尊已经离去了。
一开始没人相信,可直到沈家老太君亲自开口说出那人已离开后,所有武林人士就像卸下了重负一般……
那个让天下窒息之人,终于死了!
没错,所有人都说他是死了,因为没有人愿意他还活着。
而死去这人……
大殿里,殿顶仍是紫微斗数,这里仍是鬼神莫测。
“这……这是哪里?!”
四娘和璧君来到这时,第一反应就是愣住,呆住,傻住!
因为这里不是个可以轻易理解的地方。
任意道:“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也可以算作我家了。”
“这里是……是你的家?”风四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
任意没给二人多作解释的意思,因为他自己都对这方天地知之甚少,所以他什么话也没应,举步向殿外走去。
两人呆呆的,傻傻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走去,二人方才发觉,大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巨大,他们仿佛在原地不曾动过一般……要不是这家伙依旧走着,她们恐怕早吓的不会动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一扇大门前,接着是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甬道。
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即便再信他,四娘也忍不住道:“喂,你……你这家伙该不会……该不会是鬼吧?”
任意没好气的说道:“要做也做仙,我像是个早死鬼吗?”
风四娘接道:“你杀这么多人,你要成仙岂有天理?”
任意沉默了,他过会有许多事要向二人说,现在还是不废那口舌为好。
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无尽的甬道终有了尽头,出了甬道,三人已来到新天地中。
当他回头时,两个人都真如见鬼一般看着他,那心惊胆战的模样,真像是把他看做了鬼神一样。
任意没有多说,带着两人就运起了轻功身法。
在这里,她们见着了无风无浪的湖海,见着了方圆大小的天空;齿颊留香,似是仙境才有的果实,还有各种奇花异草,以及任意那扭扭歪歪,一看就是斜的木屋。
“夫君,这……这到底是哪?”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是我家了。”
“这里没别人么?”
“除了我们三个,我连鬼影都不曾见着过。”
风四娘还是瞪着眼道:“那你告诉我,这里多大?”
任意惬意的躺在那椅子上,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