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问一句,哥哥是想就这般了此残生?”
王跃问道。
武松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他。
“或者我再问一句,你就想这般昏昏噩噩地继续下去,继续这样如行尸走肉般游荡,看着那些贪官污吏继续荼毒百姓,看着世间那些不公平的事在你面前继续一堆堆出现,看着这个世道继续错下去?
曾经那个嫉恶如仇,快意恩仇的武二郎,就这样继续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到死?
那你与死人有何区别?”
王跃说道。
武松依然默默盯着他。
但却可以看出他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能够真正克制情绪的人,虽然王跃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水浒中一样,但从昨天的接触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的性格……
他是一个豪侠。
一个快意恩仇的人。
而现在他的日子过的很苦闷。
曾经的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悔恨中,就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看着造成这一切的人在一旁春风得意,却因为曾经的义气无法去报仇,曾经他和那些兄弟们劫富济贫逍遥快活,看到不公之事一刀砍去,看到贪官污吏一刀砍去,那是何等畅快,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
这种人实际上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想要让他跟着自己走,那首先就得点燃他心中的烈火。
王跃承认自己不地道。
武松跟他走很危险,说不定这次会死在战场上。
千军万马的战场真不是武艺好就管用,就是霸王再世,对面几百张神臂弓之类射过来,也一样会被扎成刺猬,他上战场会死,武松当然也会死,可对于武松这样一个人来说,让他继续昏昏噩噩下去,那真是一种耻辱,他是一个战士,那就应该像个战士一样……
念个毛的佛啊!
且去杀人!
“可这些与你去河北有何关系?”
武松缓缓说道。
王跃立刻露出了笑容。
“很简单,因为我料定会败,但败了不一定就无法收回幽燕,毕竟我大宋有钱,花钱买女真人打下来再给咱们就行了,相信童贯一定会这样做的。但女真人也知道了咱们朝廷是一只可以随便宰的肥羊,之前他们以为我们很强大,至少也是辽国一个等级,但只要咱们朝廷在幽燕之战原形毕露,他们是不可能忍住这花花世界的。
他们如今还没解决辽人,天祚帝还在夹山,一旦他们彻底解决辽人稳住了后方,就会紧接着对咱们举起刀。
然后咱们会成为下一个辽国,而北方会杀得一片混乱。
你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
王跃说道。
武松摇摇头示意不懂。
他哪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哪知道夹山是什么地方,女真人又是什么鬼东西?
“你们以前是如何横行河朔,是如何劫富济贫?”
王跃很干脆地问道。
“那还不容易,梁山泊水路四通八达,沿着五丈河到汴梁,沿着泗河南下到江淮,沿着黄河水路到河北,顺着五丈河又可到济南,就是到沂州都容易。我们兄弟带着各自手下,也无需太多人,有千余就足够,驾着船沿途攻破州县,召集贫民打开官仓,把那些贪官污吏杀了,粮食任凭他们自己取。
再有那些为富不仁的,一并打开庄子,一样开仓放粮,我们兄弟就取些金银之类方便使用的,剩下全都任凭穷人取之。
京东各地多是厢军,就是禁军也都百余年未打过仗。
这般货色某一人就能撵着几百打。
无人能挡。
我们兄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说我们兄弟到就会开仓放粮,别说是那些贫民,就是官军都不想阻挡,我们打开州县他们一样跟着分钱粮。”
武松说道。
而且精神大振,仿佛换了一个人般容光焕发。
“错了!”
王跃说道。
“哪里错了?”
武松愕然道。
“你们完全错了,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用吗?你们在的时候,的确那些老百姓分了钱粮,能吃几顿饱饭,可你们走了以后他们的日子会有什么改变吗?
不会的。
他们该交的租还得交,该交的税也依然得交,该过的苦日子一样也还得过。
甚至更差。
毕竟那些贪官污吏因为你们造成的损失,得从他们身上捞回来,贪官污吏们是不会吃亏的,你们顶多让那些老百姓做了个梦,很短暂,但的确没什么卵用的梦,你们走了,他们的梦也就醒了,那么,你们为什么要走,你们为什么不是带着他们,把这个梦变成实实在在的日子?”
王跃说道。
“那不是造反了?”
武松愕然说道。
“哥哥,你们是在做什么?难道你们是在请客吃饭吗?你们原本就是造反却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
王跃同样愕然地说道。
武松立刻沉默了。
“我此时才明白,你们甚至不如方腊,方腊至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在造反,那他就也就像个真正造反的一样,可你们都已经造反了,却没想过造反,知道你们这样顶多是什么?流寇,顶多也就是个流寇而已,失败是必然,不招安最后也一样会完。
你们已经造反了。
那你们就得有一个造反的样子!”
王跃说道。
这个时空当然不会有水浒传那样,搞个水泊梁山的根据地,事实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