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阳永远忘不了十几年前那一幕。
年少时,越阳中了蝁虫蛊,性命攸关,奄奄一息,九岁的凌若寒恰好路过,毫不犹豫将创口处的污血给吸了出来。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动作,蛊卵转移,从此扎根凌若寒体内……
而凌若寒的寿命将停止于蛊卵成熟之时,最多三十岁。
现在看凌若寒的样子,只怕连三年都熬不过去了。
“下班了,咱先回家……”
越阳轻声道,他需要给凌若寒调理身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给我闭嘴!”
凌若寒不客气地打断越阳的话,修长的手指埋入发丝之中,极力忍住眼眶打转的泪珠,沮丧之极。
半年前,爷爷突然病重,意识清醒时,匆匆安排了两件事。一是将集团交给最信任的孙女凌若寒,再就是安排了这桩匪夷所思的婚事。
振兴集团她义不容辞,但为什么要安排这个废物和她结婚?
哎!生活一团乱麻!
凌若寒重重叹口气,强打起精神,给一人打过去电话,“表姐夫,是我,小寒,打扰了。是,是,昌华路44号那栋写字楼,位置不错,其实我一直在考虑租下,就是没下定决心。”
“行,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这就过去,好,麻烦表姐夫了,见面详谈!”
放下电话,凌若寒起身整理下提花一步裙,看越阳还杵着不动,恼道:“还愣着干嘛,备车!”
哦!
越阳不情愿答应,想到表姐夫周泽宇这个人,他就相当不爽。此人细眉绞纹,心机颇重,谁的钱都敢赚,绝非善类!
周泽宇是岳母的侄女婿,生息基金的负责人,同时也是凌氏集团的股东之一。
凌若寒登上总裁之位,遭到集团元老的强烈抵制,周泽宇态度暧昧,左摇右摆,一副奸滑嘴脸,通常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
上车后,凌若寒便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
越阳将车开得稳稳的,斜眼偷瞄身边可人儿。五官精致如同雕刻,浓长的睫毛轻轻翕动着,饱满晶莹的红唇微微张开,颇有几分诱惑。
定制套裙收身得体,将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就是,有点薄。
感觉到有一双热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凌若寒猛然睁开美眸,恰好发现越阳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
咕咚!
静寂的车内还传来一声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尴尬全靠脸皮厚来遮掩,越阳嘿嘿笑了。
“你要死啊!”凌若寒厌恶骂了一句,翻了下身,只留给越阳一个背面,却露出腰部一抹雪白。
越阳连忙收回眼神,深吸一口气,打听道:“大厦办公室够用的,怎么周泽宇还一直给介绍写字楼?”
“如果实在挺不住,只能卖掉凌霄大厦,再去租个便宜的。”凌若寒说着,蜷缩了下身体,可怜兮兮的。
“什么?要卖大厦,再去租写字楼?”越阳一听就上火了,拍了下方向盘,骂咧咧道:“周泽宇不地道啊,他手里握着至少两个亿,亲戚有困难,不说搭把手,还捣鼓卖楼,这人脑袋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我看你才是犟驴!要是那么简单,我还用低三下四到处去求人?”凌若寒气哼哼坐直身体,崩溃道:“越阳,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司机!没你说话的份儿!”
“怎么没有?我可是凌家的正牌女婿,他不过是内侄女婿!”越阳找了个理由。
天哪!
凌若寒抚额长叹,心中燃烧的熊熊烈火已经把越阳烧成了灰烬!就是个不长脑子,不长记性的废物!
下车后,凌若寒拦住越阳,冷冷抛下一句话,“你不用跟着去丢人现眼了,自己找地方吃饭去吧。”
说完凌若寒就踩着高跟鞋进了辉煌大酒店。
不去正好!
越阳正愁找不到借口呢,他才不喜欢参与这种场合。但周泽宇不可信,难说不是想借着租楼卖楼赚好处费,他是能干出来的!
不亲自去看看那栋楼的情况,越阳不放心。
半个小时后,来到了目的地,只是隔着车窗瞅了两眼,越阳就觉得不太对劲。
华灯初上,附近的写字楼总有为加班白领亮起的灯,但这里却是黑咕隆咚的,一丝光亮都没有,比夜色还要幽黑,格外诡异。
下车围着这栋楼转了两圈,地上随意丢弃的建筑垃圾还没清理,成堆的安全网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就像是藏着鬼魅的坟丘。
嗖然一阵冷风袭来,好像有人吹在脖颈,越阳没来由后脊梁骨发凉。
取出一个小号罗盘,越阳反复勘测后,心头一沉,这里,居然是一处大凶之地!
首先是建筑本身。
设计师脑子进水了,一味追求标新立异,整栋楼看起来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于运势不利。
再说环境,地处中段,四面通气,财源难聚且多有血光之灾。
背后虽有靠,但却是高楼背面,此为反弓煞,不吉。
前面正对有路,又是冲煞,雪上加霜。
越阳怀疑,这栋楼之所以闲置,多半是已经出了凶事。
连忙打开微信,越阳找到一个风景做头像,且从来不发圈的人。
快速发过去一串消息:大师兄,帮忙查查华京昌华路44号,由安居建筑施工的这栋楼什么情况。还有,生息基金的周泽宇,尤其是近期的活动情况,这小子不地道。
对方秒回:好。
回复总是这么简单。
等待中,越阳无聊抬头看天,夜色只有斑驳的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