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之中,总有那么一两处格格不入。
青砖小巷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两栋红砖楼夹着两侧的院群破败的不堪入目,但不知为何在大雨洗过之后,却有些旧旧的美感。
今天小巷中的住户们都有些丧,这是因为联合政府在巷子口挂上了标有‘保护建筑’的铁牌,粉碎了他们多年以来的拆迁暴富梦。
所以雨停之后,街里乡亲都踩着石路来到了巷口破口大骂。
也不怪他们,毕竟青砖小巷如果真的拆迁,每家每户至少可以分到上百万,面积大的,房产多的要以千万计算。
刚刚买完菜,前置车筐里还有两根大葱支棱在外面的李观潮来到了人群尾端,听着不停钻入耳中的污言秽语笑的格外开心——尤其是居委会大妈在加入战场之后。
战斗力十足的她们当然明白在这样的时刻最重要的是平息众怒。
于是她们提出了一个极其有建设性的提议——给青砖小巷每家每户的院子重新粉刷一遍...顺带多装些崭新的路灯..
只是刷墙装灯这种事情怎么和百万千万的钱相比?果不其然住户们都怒了。
于是骂声四起,硝烟弥漫。
不过没过多久,愤怒的对峙之后居然有人开始妥协,一个老大爷提出了能不能划出一块地方多装一些健身器材最好来个小公园..
听到这李观潮不得不感慨,人们心中的底线果然就是用来不断刷新打破的,特别像男女约会,你不提出一个羞耻的新姿势,又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尝试呢,没准人家不仅想玩这个姿势,还会和你一同解锁其他的招式。
……
雨后的天空逐渐放晴。
巷口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李观潮骑着电瓶车离开了人群,他知道自己看不到粉刷一新的青砖小巷,也看不到这里明亮的崭新路灯,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开这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布兜里的是今晚离别宴的食材,他邀请了三位好友来家里吃饭,做一个友好的告别,并且他希望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这段记忆能有些美好的色彩,在很多年后可以被他记起。
推开有些老旧的院子木门,被雨水浸透的上锈合页发出了‘吱~~’的一声刺耳响声。
李观潮迈进了其中,先将布兜放在了有房檐遮挡的台阶上,然后拿起了两块大抹布,擦起了院子里的满是雨水的石台。
一边擦着,一边有些明悟。
他忽然想到青砖小巷要是有了小公园之后,应该就会有老头乐,于是他理解了那位老大爷地良苦用心,思想逐渐邪恶。
正出神之际,木门被推开,‘吱’的一声再次响起,雨后有些清澈的阳光宛如一束聚光灯落了下来。
李观潮侧头,微微屏息,鼻尖前的潮湿空气被彻底屏蔽,他的瞳孔也开始微微放大,其中写着难以理解。
他的第一位朋友,也是他的房东姐姐到了。
李观潮难以理解的不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当然在门口木讷在了原地。
率先走进来并僵住的叫约翰,穿着一条极瘦的铅笔裤,脚下踩着一双大锃亮的大头皮鞋,发色是当前年轻人中比较流行的粉色,刘海四六分带着回弯,和当前百分之八十的男明星发型相同,只是白色的衬衫衬托着他四十岁明显保养不良的老脸影响了他这身穿搭以及造型。
同时也因为这张老脸和穿搭,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是个三流发型师,可能很多年前还叫过托尼,只是因为后来托尼这个名字泛滥了,才叫了约翰..
约翰的目光定格在苏婕的脸上,又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字与字有些含糊不清且快速的道:“介不闹呢吗,我以为我穿的够隆重了,苏婕你也太过了..”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则道:“苏哥,今天够漂亮的,我俩是不是来的有点多余。”
年轻人叫王硕,寸头,方脸,浓眉却小眼,穿了一身不带警牌的警服,不是保安,而是东城区一名光荣的协警。
每每被长辈朋友问起一个月能挣多钱的时候,他和很多协警小朋友的答案格外一致:“工资不重要,主要等转正!”
至此,李观潮邀请的三位朋友都已到齐,他也没废话,拿起一把不知什么时候中间被烤焦的塑料硬扇道:“别废话,帮忙。”
……
天色渐黑星光渐亮时飘起了烟。
木炭烟中混着肉香带着孜然和辣椒的味道钻进了青砖小巷中,引来了一片骂声。
院内灯火通明,幸好有烟熏着,不然高挂的节能灯周围肯定围起了一圈蛾子。
四人围着烧烤炉子一边闲聊一边撸着钎子,再喝上一罐冰凉的啤酒,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不知不觉间,夜色又深了些。
约翰打了一个饱嗝,不顾自己发型的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向上捋了捋粉红色的头发道:“观潮,在这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外地工作?”
李观潮要走的托词一直很一致,要去外地工作,但实际上当然不是这个缘由,他也不准备正面回答,所以笑着道:“看你这张老脸看腻了。”
王硕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笑道:“扎心了,不过你又打岔,就不能实在点?”
苏婕看向李观潮认真的道:“对啊,每次问你都打岔,这次都要走了,不许打岔了,我问你,是不是因为那边工资高,因为钱?”
李观潮有些惊异的看向了苏婕的眼眸,十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