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暗淡的灯火之下,照的人人面孔都变得有些诡异和生硬起来。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们想做什么都自行随意好了,为什么还要逼我呢。”
脸色发苦的都尉张彪,亦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
这几名部下面面相觊了下,还要开声劝说些什么,就见张彪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踢倒在地,而带着满案子的酒菜咣当在地上,又泼洒溅落开来。
这是这几人也吨觉得有些不妙,而纷纷把手抄刀几欲围上前去。刹那间就像是某种回声荡漾一般的,听得外间一片急促的嘶喝和怒吼,还有短暂的刀兵交击之后,类似皮囊被割裂刺破的声响。
而后,才在破门而入掀卷起帘幕带着新鲜血腥味的夜风当中,见到了一群顶盔贯甲的亲兵冲进来,将他们给包围起来,又举着刀兵压制到墙角边上。才有为首一名年轻的校尉拱手道:
“都尉,营中的异动和嫌疑之人都已然拿下了。。”
“张头,这又是为何呢。。为什么要辜负我们的一番苦心。不用在屈居人下,自己做主一方不好么。。”
这几名身陷重围的旧部,也不由的面色大变而有人急促喊道。
“你以为你们勾结那些义军旧属的行迹,就做的是万无一失、纹丝不漏么。。事到临头却把我推出去做这个冤大头,这就是你们的报效和好心么。。”
看起来干瘦黝黑的张彪,依旧是满脸愁苦的道。
“我张某人的私心和把柄再多,再怎么眼界小不成器,再怎么贪财好色,也不会随便自寻死路啊。眼见得跟着那位贵人是一片前途无量的大好光景,尔等是多么愚钝和迟纳,才要做出这种为人火中取栗,有自寻死路的短浅勾当。。”
说到这里,他用尽了气力摆了摆手道。
“且把他们都拿下吧,尽量留个活口,好作为事后的见证。然后你们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让我先清静一下”
而后,当一切都暂时恢复平静,他重新从还没倾倒的案几上,提领出一壶小烧,倒在在自己捡起来的杯盏当中,就此自斟自饮了起来。
直到许久之后影子随着透入窗扉的月色,越发的拉长起来,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方才所说的那么多话语,可不仅仅是说给这些谋事不成的旧部们听,也是对着那些安排在自己亲从队里,分别隶属于士委会和社调、纠检各科的眼线和耳目们所说的。
事实上,既然那位太平军之主的麾下,就连他从安南带出的子弟兵里,都能暗地里拉人过去作为暗子和监控手段;那在门内外摇动着灯笼,奋力向他们招呼着什么。
南齐云不由的心中大定,而对着身后低声鼓舞道:
“孩儿们,是大口吃肉还是吃土啃草,就看这一着了。。”
而在王蟠会客的庭室之中,周庞的表情和语气已然变得有些激烈起来。
“您在不站出来说句话,再不为大伙儿表个态的话;咋们这些老兄弟,都要被军中拔举出来的那些少年人,讲习所出来那些形形色色的贩夫走卒之辈,给挤兑光了啊。。”
“我们吃苦受累,豁出命来拼了这些年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做人上人,享用荣华富贵的日子么;在他麾下一路辛苦到头来,他就拿着越来越多的规矩,把咱这些指望都给夺了去。。”
“区区一个屯所官和荣养院,就把我们给应付和打发了去么,就算想多赚点财帛弄些凭仗,也有人指手画脚的告诫再三。。我们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难道被人当作泥捏土塑的任意在地上踩么。。”
“正好之前到广府退养的那些人,也委实不服他定下的规矩和对待的手段,自然是正好呼应起来令世人都能晓得我们的心意和态度。。”
“现在就差您能站出来,给大伙儿鼓鼓劲做个示范了。。”
这时候,就像是在呼应他的说辞一般的,外间渐渐想起了某种隐隐的嘈杂纷乱的声嚣来。
“这便是你们的真正心意和诉求所在么。。”
王蟠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自己在这个晚上叹气的次数,比兵马戎禄的前半生还要多的多。
“还请将头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一力周全和保障你的左右。。,”
周庞亦是露出某种略微诚恳的得色道。
“你所说的周全和保障,就是私下骗开门户,带人进来去攫夺我的妻儿为质。。”
听到这话,王蟠却是一扫虚弱之态,目光灼灼的透射在了他的脸上。
“将头误会了,这是。。什么意思。。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请将头赶快认清形势,快做决断才是,不要为了那个人的缘故耽误了自身啊。。不若闹到场面难看,我也不好委你多所什么了啊。。”
周庞不由错愕,又夹杂几丝恼怒道。
“须得认清形势的,应当是你啊。。多年的老兄弟走到这一步,却不是我所愿见的。。”
王蟠却是用一种让人有些心悸的平静眼神,看着他淡然道。
这一刻周庞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这些喧闹声固然是越来越响,但是却没有丝毫靠近的迹象,反而是正在逐渐远去一般的。然后,周庞就看到了数个走进来披挂齐全的熟悉身影。
“周屯官可还安好呼,至少你带来的那些人都不好了。。可是费了我的一番功夫啊。。”
“你们,你们怎么会。。。这不可能,无论是韶关和蕉岭关,还是潮循的人马,都毫无动静的。。你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