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其中最为热闹的所在,无疑就是在焚毁后又被平整修复得以重新开放的马球场了。只见旗帜招展而锣鼓喧天,而漫天铺盖其上的九色穹顶罗帷,立,而谦声应道:
“小人断不敢忘,这都是中贵人的抬爱啊!”
“好了好了,你也莫要如此恭敬和生分了。。好歹是小半个西川之家都要靠你供给,才不至于淡食无力的,无须如此在我面前拘谨。”
李文革却是有些无趣别别嘴,复又转头一边开声召唤道:
“过来,这是杂家新收的小猴儿魏岳,正在黄门令处听效呢,又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他好了。如今难得有御前观览的机会,我也不多碍着贤伉俪了,好好寻些乐子把。。”
这位小黄门魏岳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尤为健谈的人,在嘴上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住了;尤其是拿了一张当五缗的盐票之后,就越发的滔滔不绝了:
“圣主虽然对高(仁厚)都护言听计从而无所不纳,但是在经过了这些日子减膳节用之后,还是需要一些开怀畅快的乐子,才是天家御临万方的张弛之道啊。。这也有高都护成全的一番美意啊。。是为你也无需避嫌和介怀则个啊。。你看见没,莫说是各家大小守臣,就连都护将他老人家的押衙队也派来了。。”
“如今可真是一场盛会啊,你看不但山外列番诸国都有使臣前来,连南诏蛮都派人前来观礼了啊。。当然,此辈乃是想要依照旧例求取上国婚姻呢,为此还从清溪关输转过来一大队绵长数里的宝货土贡呢?据说其中光是大象就有足足十对啊。。”
“而高都护亦不愧是高郡王的名门子侄啊,不但雅、丹各州诸羌相继畏服,边就是远在南诏外蛮之地,也是声威震扬啊!当初曾有陈(敬宣)逆旧部引清溪关以西各寨,想要投献与南蛮;结果南蛮一听高都护亲自引兵前来,连忙退兵三十里而拆栅献人,厚币具结以为诚意啊!”
“那些又是什么人啊,难道是外藩的使臣?”
林深河有瞅见站在边缘人群中很有些强颜欢笑,却又在穿戴上陈旧简陋与在场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的数人。小黄门魏岳却是不屑的笑了笑:
“他们啊,乃是河陇那边归义军的人,只是除了变乱被逐出来的漏网之鱼;新近自祁山道逃奔行在之后,本来得蒙圣主恩旨庇护一时;但是此辈竟然得陇望蜀,恬不知耻的妄图求请行在发兵故镇,以扶持他们手中那个稚口小儿。。”
“可如今谁不知道,西北那边乃是郑相公在做主,丹徒城开始,地方百姓对于他的态度和反应,也是随着越发西向的行程,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迁。比如,从当初江东境内的群情愤慨和深恶痛绝,到后来江西境内热闹纷呈的叫骂与震惊,再到湖南之地的惊奇与好奇。
而自从到了荆州地界之后这种趋势就在数名同样服色的人等之前。
这让他不由满心唏嘘又恍然大惊颤动胡须道:
“你。。。你是子阳?你。。这是。。是已经投贼了么?”
“正是如此,也是小人自请前来的。。”
高岳却是低眉顺眼的道:
“投贼了,投贼了也罢;至少能让高氏的京兆门第,有支血脉能够苟全下去。。”
高骈却是忍不住心中酸楚和悲痛,在已经干枯的眼眶里挤出两滴老泪来:
这一刻,他还犹自记得那些被当这支面前被活埋或是斩首分尸的亲族眷属们。每每想起他们面孔,心中就仿若刀绞一般的难过起来。自己原本想要把淮南变成高氏安居的乐土,没想到最后却因为因为自己故,成为了他们族灭的葬身之所。
或者说在经历了多年修行服药的清心寡欲和淡漠性情,又遭遇从高高在上跌入尘埃而身不由己任人操弄,一连串惊心动魄的剧变冲击之后;他反而变得有些优柔寡断,或者说是多愁善感的容易忧怀伤情起来了。
“是以接下来,小人还想向叔翁求个机缘和情分。。”
高越继续低头沉声道:
“好,若是能够有所助力,我这把罪业深重的老骨头就算舍了给你又如何?”
高骈却是毫不犹豫淡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