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蓝田城外西南,依旧森冷而阴郁天气笼罩下下的净土宗祖庭悟真寺内。身为河州团练使、雄武军使、侍御史、权京南防阵使的李明达,正在为数不多完好却满是烟熏火燎痕迹的大殿之中,大快朵颐着炖釜里已然变得酥烂的犬羊羹,口中却在抱怨着:
“这关内的狗和羊都太贫瘦了,吃起来没多少滋味,还尽是嚼不碎的骨头,”
“还请防使见谅,实在是关内地方匮乏难寻,这些犬羊畜类也是为数不多活过来的。。”
在旁的一名文官却是连声道:
“我到也不是怪你。。只是腹中馋虫作怪尔,日日须见肉食得欢,还请见谅则个。。”
粗髯深目的李明达,却是用吃得油腻腻的大手抹袖道:
“不敢当。。”
这名文官却是微微侧身低头道:毕竟,现如今正当时这些武夫得用之际,就算是在军中行事稍有忤逆和不合,郑相公那边也不会深究的;相应的是非和干系还是会落在他们这些,名为筹办使(联络官/变相监军)的身上。
“毕竟,当年丑狛(吐蕃人)得势之际,我辈人家就连年节吃一口祭肉,也要担惊受怕而忧虑被人举告丢了身家性命!。。”
李明达却是隐隐缅怀道:
“是以,后来我干脆跑出家门去做了沙贼,混在那些过不下的人等里,去劫夺丑狛的羊畜躲入山中受用,兼带打死好些跟随护群的獒犬,就和羊炖做了一处号做丑狛羹。。后来吃着吃着,就不免留下来这个所好。。倒是后来尝过了真正的丑狛肉,却也觉得滋味反倒不如了。。。”
“壮志饥餐胡虏肉,防使真乃豪情是也。。”
着名文官却是暗自强忍住腹中的不适,而不敢再去看釜中肉羹强做欢笑道:然后下一刻,他突然又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引用了不该用的禁忌出处。好在在场的李明达等人也似乎无所察觉。然而他却是不愿再留而连忙数声告退了出去。
“都团真乃好手段,这就打发了这厮了。。不然,还要使出水磨工夫的痴缠多久呢?”
在旁一直目不斜视的副将,这才打破沉默失声笑道:
“那五叔,接下来咋们是否。。。?”
另一名稳了脚跟,少不得还要与占据了南方丰富物产的对方继续打交道呢。
当然了,在此之前先要以姑臧草原上出来的凉州大马和武威悍卒,好好的在战阵打过一番交道才能算数。下一刻,帐外传来的隆隆声,以及骤然想起的厮杀声,就像是一下子印证了李明达的所想所愿,下一刻就有人在帐外大喊道:
“报,城内太平贼从东门杀出,已然攻入姚州团结的营中。。”
“该死的东西。。说来就来了”
在场的雄武军副将不由骂道
“杀出来的好,正好为我聚而歼之啊。。点集人马,准备随我击贼。。”
然而李明达却是目露精光道:
然而,当李明达站在了刚刚聚集整队完成的骑兵阵列面前时,却又有人来报:
“城南先扬军紧急求援,贼军已然掉头攻入营盘了。。”
“等等,城南的先扬五营和城东的姚州团结,还有先前结下的联营是做什么吃的。。这就挡不住了?”
李明达顿然凝眉重锁道:下一刻,他就重新下令道:
“让长安派来的后援先行前往支应,凉州官健(马队)随我驱往城北,抄夺这些贼军的后路,伺机迎击开城之敌。。。。。。”
而随着这些命令的相继发下,而不断开出阵营却又奔向相反方向的大队人马,围绕着蓝田城下的周边阵营,大片烟尘滚滚中的战云奔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