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门,那汉子并不急着投宿,而是背着竹箱在街中闲逛。
汉子走得并不快,打量着街中建筑,口中似乎还在念叨着些什么,忽然这汉子眼前一亮,往掌心吐了点吐沫,双掌轻轻一蹭,沿着脑门向后捋了捋,又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儿铜镜,打量了几眼,满意地点了点头,抬眼向前望去,便快速把铜镜揣入怀中,步子也比之前快上三分。
吕关雎一身男装,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
刚刚去找了几位闺中好友,结果都被管家了,不能陪吕大小姐出去玩儿了。
吕关雎没有多言,只是转身离开。
身边的玩伴越来越少了,而自己芳心暗许的他却又不在。
越长大越孤单。
有那捏泥人的手艺人,一个个泥人在他的手中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吕关雎看着有趣,便凑了过去与几个小孩儿在那旁观。
手艺人没想到还有大人过来凑热闹,抬头一看,这不是吕大小姐么,便点头示意一下,开口问道:“大小姐也喜欢我这捏人的手艺?”
没想到被认了出来,吕关雎笑了一下说道:“大伯手艺不错,我好奇,便过来瞧瞧。”
那手艺人笑了笑,取出一块儿新的泥胚捏了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人形便捏好了。手艺人把还未上色的泥人插在一根竹签之上,拿起毛笔,开始慢慢给泥人着色。
吕关雎饶有兴趣的看着,看着看着便觉得这个小泥人越来越像自己心中的那个小人儿。
嗯,泥人还是丑了些。
手艺人捏好之后,递了过来,开口说道:“吕将军为咱们一方百姓平安多多操劳,这个小泥人便送给小姐,聊表一下小人心意。”
吕关雎一听,连连摆手说道:“这怎么使得,你养家糊口多不容易,你等我一下。”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荷包,捡出一小块儿碎银子,轻轻放在手艺人的案板上,接过来那个丑可爱的小泥人。
手艺人见了桌上的银子,忙起身说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我这泥人也就几个铜板,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银子。”
吕关雎笑道:“大伯不用客气,这个泥人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那手艺人把银子揣入怀中,满心欢喜想到,看来坊间传闻当真不假,还好自己记性好,曾经见过那武馆元教席一眼,能捏出个大概模样来。
吕关雎举着泥人一转身,差点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后退一步,吕关雎打量着眼前这个嬉笑的汉子,看样子好像是外乡人。
这汉子头戴纶巾,头发乌黑油亮,不过略有些稀疏,汉子个子不高,只比吕关雎略高一点。
这身背竹箱的汉子满脸堆笑说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吕关雎摆摆手,倒是诧异此人对自己“公子”的称呼,看来自己这般乔装还算有用,便故意粗着嗓子说道:“不打紧,不打紧。”
说完便欲举着泥人继续前行。
谁知那汉子又开口说道:“鄙人姓阚,是一名画师,喜欢四处游历,如今初到平南城,还想请教一下公子,哪家客栈投宿比较合适?”
吕关雎也是热心肠,便没有前行,反问道:“阚先生想要住什么样的客栈?价格便宜些的,有三日客栈,和秦宫客栈,这档次高些的可选择去同福客栈。”
姓阚的汉子眼睛一眯,再次行礼道:“谢过公子了。”
吕关雎挥了挥手离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汉子眼神一变,看着吕关雎的背影没有动身。
一旁的手艺人笑着说道:“外乡人,没见识了不是?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儿可是咱们平南城吕将军的女儿。”
姓阚的汉子“哦”了一声之后,笑着对手艺人说道:“谢老哥提醒,原来是吕将军的女儿啊,只是为何这般打扮?”
那手艺人看这几个孩子也只是看看,没什么生意,况且方才吕家大小姐给的银子顶自己好几日的收成了,便拾掇拾掇摊子,开口说道:“你有所不知,这吕大小姐自小习武,咱们平南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完,从身后拉出一条小竹凳,拍两下说道:“若是不急着投宿,坐下来咱们老哥儿俩唠一会儿。”
姓阚的汉子余光瞥着那快消失在街头的身影,笑了笑,便应声坐下。
手艺人冲着孩子们说道:“都回家吧,你们娘亲该着急了,赶明儿再来,记得跟你们爹娘说一说,这泥人好看,可是得花钱才能带回家去玩儿。”
孩子们一哄而散,吵吵嚷嚷着回家去了。
只是自己都看了好些天的泥人,爹娘也不给俩铜子儿来买。
手艺人低声说道:“我看兄弟也是个劳碌人,奔波命,兜里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方才吕大小姐与你说的客栈还是贵了些,你若是嫌贵,老哥我再告诉你几家便宜的客栈,虽说吃得住得差了些,可那银子也省了不少啊。”
姓阚的汉子说道:“那可要老哥给指点一二了。”
这手艺人笑道:“这你可问对人了,吕小姐是大家闺秀,眼界高,一些小客栈也入不了她的眼,像那龙门客栈,你听听,名字多大气,其实住一晚花不上多少钱,想填饱肚子的吃食也有不少,酒虽说算不上佳酿,也够劲儿,再说了,想喝美酒,谁不去那醉仙居啊,听说醉仙居的酒那才叫酒,啧啧啧,可惜老朽儿无福,凭手艺挣得这点银子,也不过是糊个口而已。”
姓阚的汉子从身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