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祚与李延庚,意外在太子河上游密林深处的一个小山村里,和毛文龙派出的哨兵碰上了头。
两方差点打起来自是不必再提,只说刘兴祚打前那几人话中的“毛帅”,便是大喜过望。
毛文龙接到哨兵回禀,也是高兴异常,赶紧带上义子毛承禄,亲自到小山村与二人会合。
不多时,这样一支深入敌后的归明义军,会合在了小山村中一处较大的院落中。
众人聚在一起,都是互相问好,这些归明的义士们不久前埋了那些被奴骑屠戮而死的骸骨,气氛本有些沉闷。
此刻见到友军来了,都放下心中不快,互相闲聊。
毛文龙的大髦迎风向后舒展,他翻身下马,望见屋子里走出两人及几名亲兵,大笑上前,道:
“刘兴祚、李延庚!”
“可把你们盼来了!”
二人也都迎上前去,分别与毛文龙拥抱。
刘兴祚道:
“是啊,方才听见有人来了,我们还以为是遇见了地方上的奴骑,却没想到,东江军行进如此迅速,竟都到了这里。”
毛承禄一摆手,臭屁道:
“这算什么,两年前,父帅带着二百余亲兵,深入敌后不毛,掳走了老酋的女儿与孙女,建起了如今的皮岛。”
李延庚笑了笑,道:
“我从李永芳那里听他提起过,东江军大部分都曾是辽人,对各地了如指掌,奴骑追至密林之中,战马不敢向前,往往罢手。”
“建奴那边,都管你们称作‘东江毛贼’。”
毛文龙先走入屋中,指挥亲兵铺展地图,闻言却是没有丝毫不快,大笑道:“东江毛贼毛文龙?”
“还挺朗朗上口!”
毛承禄问:“我呢,狗奴那边,有没有给小爷我起了什么外号,说来听听!”
李延庚笑了笑,却没有再提。
很明显,你毛承禄还太嫩,没有引起建奴那边的重视,想达到毛帅这个令老酋都咬牙切齿的地步,还是再历练历练吧!
毛承禄也不失望,只是一挠头,将视线向下,看着地图,思索片刻,伸出手指向一处,道:
“父帅,我们眼下就在此地,向南三十里,是以前辽东都司在威宁营的驻地。”
毛文龙一听,喃喃道:
“威宁营,若本帅没有记错,朝廷从前最大的炼铁厂,就设在威宁吧?”
毛承禄点头,眼中也流露出可惜之意,道:
“成祖在威宁营设立炼铁厂,失陷前年产据传可达两万斤,是辽地产量最大的炼铁厂,建奴们攻陷威宁营后,由一名镶黄旗李姓汉奸常驻此地,圈地设为马场,炼铁厂便就荒废了。”
刘兴祚冷笑一声,道:
“要是让建奴到了关内,不知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这样的炼铁厂,怕是都要变成他们的跑马场了。”
毛文龙一拳头锤在地图上,道:
“好,就去威宁营。”
“把那个姓李的汉奸宰了,再抢了他们的战马!”
另一方面,阿敏抵达信州后,很快与多尔衮会合。
两人见面,少不得又要一番唇枪舌战,对于眼前这二位最受努尔哈赤信任的贝勒的互相讥讽,其余的人大多都是跟随在身后,附和赔笑。
“我早就说过,大汗不应该让一个十岁的小毛孩去屠信州,结果损伤了二百旗人。”
阿敏骑在马上,望着前方的平野,对身旁跟着的多尔衮冷嘲热讽。
这次多尔衮倒没有多说,其实也是他本身的问题。
屠信州的主意,是多尔衮向努尔哈赤献策,目的就是“引蛇出洞”,将近些年一直在辽地暗中与大金作对的内奸找出来。
他却没想到,这个内奸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先是八千人,再又是四千人,前前后后一万两千人的队伍,悄无声息的拉到信州城外。
若非这三千铁骑都是骁勇善战的正白旗精锐,还有二百余名老汗身边的巴牙喇护卫,只怕还真就要被内奸得逞。
“出征前在大殿上,不是挺能说会道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阿敏说着,发觉身边的人没动静,便望过去,发现多尔衮双目无神,一手牵着马缰,似乎在想些什么。
“哼。”
阿敏也知道,再说下去人家也不会多听,便就不再继续嘴炮。
多尔衮在想,这个内奸到底会是谁。
首先有一点已经能证明,就从信州城外的动静来看,这个人在大金中的地位不低,而且极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单凭一个人,目前是不会有任何汉人能有这个能耐的,就是最早归顺大金的李永芳,也不可能!
走了几步,远远驰来一骑,却是一名镶蓝旗的戈什哈,这名戈什哈并没有看多尔衮,只是单独向阿敏道:
“禀和硕贝勒,前方太子河,沿河都是密林,要不要穿过密林?”
骑兵穿林而过,马匹很容易受惊,而且林中总有些豺狼虎豹,也会给军队带来不必要的损伤。
在后金军中,这是几乎所有领兵贝勒都知道的大忌讳。
阿敏正要拒绝,一直未曾吭声的多尔衮却是忽然开腔,道:“进密林。”
那戈什哈看了一眼多尔衮,还是将试探性的目光望向阿敏,后者盯了多尔衮一会儿,却是冷笑:
“有人已经发话了,还不快去?”
“奴才领命!”
......
这边,刘兴祚和李延庚将后金闹得鸡犬不宁,在澎湖,大明和荷兰的冲突愈演愈烈,随着郑家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