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人喝醉耍起了酒疯,酒瓶子被他狠狠地砸碎在地上,在月光的照映下闪着微光,是一地的心碎。
她拿出那两张崭新的影票,伸出一双冻到麻木的双手,将它们慢慢的,一点点的撕成了两半,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直流进她半张着的嘴角,她蹲在地上咧着嘴,哭得像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出门有事,提前一会儿发更新~现在基本就是两天一章的节奏了,希望大家喜欢吧
第8章 cer8
许静雯到家的时候,陆萍正围着饭桌团团转,犹豫着要不要再把晚饭拿去热一热。她这一晚上左等右等,家里大的不回小的也不回,文月影晚归她倒是不急,可许静雯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使她想想便觉得芒刺在背,几次跑去门口张望,可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她听到声响快步走去前厅,却见许静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脸上也是明显的泪痕:“怎么了?”她急问道:“是上班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
话音还未落,许静雯身形猛然一晃,直挺挺的便栽倒下去,陆萍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她,见她面色艳红,再抬手一摸,额头烫的简直烤人。陆萍的心骤然一沉,知道她是发了高烧了。
许静雯从小爱跑爱闹,身体素质极好,几乎是从不闹病的,可这一烧却足足烧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陆萍每次趁着她醒来盛了点白粥喂给她,多半时候也被她尽数吐了出来。期间文月影请了五六位郎中上门诊断,药方子也开了一沓,病情却是丝毫也没有起色。郎中们的说辞还非常一致,认为她这是心火所致,至于病为何始终不见好,则是因为她自己心火未除,郎中们实在爱莫能助。
文月影送走一群呜呜喳喳的郎中,感觉自己焦头烂额,火气旺的简直可以烧房梁。陆萍又建议她将人送去医院治疗,可她总是对那些西方来的洋医生有种本能的不信任感,故而一拖再拖。到了第三天晚上她上楼去看,发现许静雯烧的意识都有些错乱了,嘴里还说起了胡话,她凑上去想听,却只听到几个含糊的音节和短促的呜咽声。她终于松了口:“明天起个大早,给她穿的厚一些,送去医院吧。”可送去了又能怎样,洋大夫就一定能把人治好吗?她心里茫茫然的灰心极了,不自觉地就抓起了许静雯漏在被子外面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你可不能就怎么走了,”她喃喃地说:“我们说好的,你不能留我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陆萍推开房门时,惊讶的发现许静雯不但清醒着,还自己坐了起来,上前一摸,额头温度也下去了许多,这折磨了所有人三天三夜的高烧,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陆萍微笑的看着许静雯一口一口喝下自己喂过去的清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她心里非常愉悦的对自己说。
尽管温度降下去了,可还是会有反反复复的低烧与不适,文月影索x_i,ng给她请了长假在家休养生息,而许静雯清醒过来,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依旧感到心灰意冷,便也默许了自己的消极怠工,在床上日复一日的静卧。
她开始变得少言寡语,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翻看文月影送她的那本《少年维特之烦恼》。她如同饥饿的困兽一般渴望从维特每日的信件中汲取能量,少年陷入爱情的时候一度为她的内心带来了十足的安慰:“从此以后,日月星辰尽可以各司其职,我则既不知有白昼也不知有黑夜,我周围的世界全然消失了。”可当他的感情也陷入绝望,他又一反前态的:“颓唐得如一个丧失了所有荣誉与尊严的人,连手中自卫的宝剑也被夺去了。”她也随之悲拗起来,夜里也常常梦见那晚那一双扶在腰间的手,然后惊醒哭泣,一夜不眠。
就在这样安慰与悲伤交织的时间里,那一年的新春也翩然而至了。
整个公馆上下三口人,全凭陆萍一双巧手上下张罗,好在她们三人如今都是孑然一身,也无列祖列宗要祭,置办起来并不复杂。许静雯见她忙里忙外的,有时心存愧疚意欲帮忙打个下手,可陆萍一看到她那病后柳枝一般的皮包骨头,便强硬的把她赶回了床上。
除夕那天三人也是难得的齐聚一堂,许静雯吃了半个多月的白粥青菜,此刻正眼巴巴的张望着桌子那头油汪汪的红烧r_ou_,可是不敢动筷子,怕挨其余两人的说。
文月影眼角余光瞧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伸手夹了一整块肥瘦相间的放到她碗里:“大过年的,偶尔沾点油腥也是好的。”
“呆会儿带你出去放炮玩,不过可不能待久了,免得着凉病情又反复。”她想想又说。
许静雯点点头,默不作声的低下去咬r_ou_吃,嘴角却慢慢的显出了一点笑模样,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饭碗,错过了文月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看不到她对着自己,眼底温柔的笑意。
陆萍看看她俩,自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r_ou_猛吃起来,吃到一半抬头一看,两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于是她继续低头扒饭,同时飞快的翻了个白眼。
饭后许静雯瘫在沙发上消食,她心里惦记着文月影出门放鞭炮的承诺,不一会儿又蠢蠢欲动起来。文月影将她裹成粽子一般,方才满意的准许她踏出房门,许静雯高高兴兴的往外跑,不一会儿却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