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等三人牵着马走进城中,守门的士兵朝他们偷来尊敬且艳羡的目光。
“勇兄回来了,这回出去赚了多少钱?”
张勇冷漠地摆了摆手。
一名小兵主动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马缰,将马匹牵进了马厩中,忙碌着喂食牧草。
张勇满意地拍了拍小兵的肩膀,从怀中掏出几十枚钱,赏给了他。
另外两位守捉郎都是张勇的亲信,他们自己牵着马去喂,脸上的神情难掩得意与疲惫。
小兵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问:”勇兄,下次出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大漠上赚点儿闲钱。”
“带你去?”张勇奚落地笑了笑:“什么时候你能挡得了我五刀,我就带你去。”
他把小兵晾在身后,准备回去找娘子解解乏,却见于构站在版筑房外面,双手捅在袖中望着他。
“守捉郎,回来了?”
张勇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于主薄,这个月的饷钱,我分一半儿给你,如何。”
于构悻悻地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新任守捉使前天已经到任,他叫你们回来后,到草厅去见他。”
“新任守捉使?”张勇疑惑地点了点头:“等我换上甲胄,就过去见守捉使。”
……
张勇披着细鳞甲缓步往前走,心中犹豫着见到守捉使该如何应对。对于新任守捉使的脾性,他完全不清楚,若是对方贪财,倒是可以给他使些钱,若是对方咄咄逼人,他也大不了脱离守捉使,到大漠上做那自由快活的沙盗。
他走进堂中,看到李嗣业盘膝坐在草厅尽头,身后是挂着猛虎图的土坯墙。
张勇抬头去看,见李嗣业是个身形壮硕的汉子,身披铁甲甚是威武,心中暗自叫苦,这种人怕是油盐不进。
“张勇参见李使君。”
李嗣业不打官腔,直接了当问道:“护佑商队行过大漠,能得多少钱酬劳。”
张勇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我不明白守捉使说什么。”
李嗣业倒也不生气,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记住,这几日内不得离开葱岭守捉。”
“是。”
张勇弯腰退却,走到门外却狐疑地回过头看了看,本以为新任守捉会借机刁难,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松地放过了他。
难道说这人想要秋后算账?
张勇也算个心念通达的汉子,索性便不去再想,回家先去陪伴娘子了。
来到葱岭守捉的上任这些天,李嗣业的第三把火迟迟没有烧起来,守捉城的什长们暗地里放了心,认为守捉使已经认清现实,放弃振作了。
李嗣业经常骑着马在葱岭的山坡上溜达,也许是巡逻附近的地形。田珍和藤牧骑马跟着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他在山底下的驿站巡视,恰巧碰到了从葱岭赶来的波斯商队,李嗣业纵马拦在商队前面,商队中只有两个腰揣弯刀的波斯武士,两人跳出来抽刀戒备。
商队的长者认出李嗣业所披的是唐军的军官甲,向后挥手让这两人收刀,他亲自从骆驼上爬下来,躬身抱胸致意道:
“前方可是大唐安西葱岭守捉使,我们是来自大食的波斯商队。”
“正是。”
“使君,我们这货物中没有别的东西,还请使君放行。”
李嗣业笑笑:“各位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拦你们,我只是有要事向长者详询。如今天色已暗,各位不如到守捉城中歇息一夜,我好求教答疑解惑。”
波斯客商们心生疑虑,不知这些大唐安西兵葫芦中卖得什么药,都暗中给长者使眼色要他拒绝。
这位波斯长者想必是常年商旅行路之人,能看出其中的情势,抱胸鞠躬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使君前面引路。”
李嗣业带领商队前行,沿着山坡走到城门前,对着城头命令兵卒开城门。
他将大食商队引进城,立刻命令于主簿安排给商队中人借宿一夜的房间营地。于构不明就里,但还是积极配合。
他不知道守捉使为何要款待这支波斯商队,就连商队这些波斯人也受宠若惊。他们本是亡国之人,如今受大食的管辖,许多波斯人为了政治避难,更是长时间留在长安洛阳等地,还有一部分的波斯人成为了游走两国之间的商旅,一路所经守捉关卡,没有唐军会给他们好脸色。
李嗣业请商队核心人员在草厅中落座草席,命人将美酒和羊肉端上来款待,一顿酒肉大肆吃喝之后,这些人也放松了警惕,说话知无不言,交流旅行见闻。
李嗣业看到火候已差不多,主动对商队长者问道:“你们这商队中可有护卫?”
长者回答:“倒是有两名护卫随行保护安全,但进入安西后,将要途径大漠,大漠中沙盗横行,等到龟兹城后,会在商会帮助下雇佣镖队和刀客。”
李嗣业又问:“你们一般雇佣多少人,给他们的酬金是多少。”
长者略作沉吟,继续答道:“这是按照商队的规模来算的,若是二三十人,至少需要雇八人的刀客队,若是六七十人,需要雇佣二十人,百人以上的商队,所需护送队伍要四十人。”
“价钱也是按照商队规模来给,商队成员每人须付十五枚第纳尔金币,换算成大唐通宝是三千五百钱,也相当于三匹丝绢。”
李嗣业琢磨了一下,这个价格非常合算,他准备做这笔生意,把守捉城中一部分人调动出来,护送波斯商队赚些外快。
这念头无疑也是危险的,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