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闵元启一声令下,所有旗军,包括韩森和一众小旗官在内都是将手中长枪放下。
李俊孙和王武迈,还有谢祥,郭尚义四人为刀牌手,两个长牌,两个藤牌。长牌掩护为主,藤牌可以主动进攻。
刀牌手对身手和体能要求更高,好在闵元启挑的这几人都是旗军中的佼佼者,特别是两个家丁和谢祥三人,仅论个人武艺,闵元启都没有把握能同时击败两人联手。
整个队伍分成三个小队,闵元金,闵元忠和梁世发分任三个小队的队官,这三个人有两个是亲族,最信的过,梁世发精明能干,最早投效,需得给旁人立个榜样。
韩森这个总旗反而没授队官,闵元启给他加了个镇抚总旗的名号,算是将韩森半架了起来。
对这个任命韩森没法反对,原本他就是总旗,就算叫他当个小队队长,和其余的小旗官们平起平座,韩森心中也不会舒服,倒不如顺势下台阶,众人彼此心里都舒服。
八个大个旗军接着向前,他们的长枪是丈二八尺,摆放在官厅武库的一角,竖立是万万竖立不起来了。
这种丈二八尺枪,枪头重四两,枪身加上枪尾重七斤左右,相对五尺枪要重出四斤,在战场上算是相当沉重的武器。
再下来便是二十多个五尺枪的枪手,库房内摆放着若干枪架,各人陆续将自己的长枪插入架中,一一摆放妥当。
库中刀牌,丈八尺枪,五尺枪,长牌,藤牌一一摆放整齐,然后由闵元忠负责锁好,接着便是各人再次排队,等着发粮。
闵元启没有在这里等候,今日操练是提前半个时辰开始,提前半个时辰结束,他另有要紧事情,不能等到天黑了。
已经过了二月中,天气逐渐和暖了一些,日头也是长了些,不象冬日的时候天早早便黑了。
韩森今日负责发粮,这个总旗为人向来方正,闵元启也不必担心韩森会有什么不妥之处。
杨志晋和高存诚,闵元忠三人早早领了粮,三人将布袋交给邻居带回家中,急急赶了上来,跟着闵元启一并往东头走。
村中的人流在这个时候原本是最多的,各家各户都会在这个时候趁天亮赶紧做饭吃饭,不一定有什么好的,腌菜,腌萝卜条,配上粗粮馒头,精致些的就做些细巧的面食,虽然一样是粗粮所制,但胜在花样翻新。
这个时代的人际关系要更紧密的多,虽然定然会有矛盾,争吵甚至打斗不可避免,但在平常时候,守望相助,彼此相互扶持才是常态。彼此借上一合米,一捧葱,一把盐的事也是避不可免,晚饭时候,只要天气暖和了,各家都是将小桌搬到院门前或对面树下吃,男子们捧着蓝边大碗蹲在一处,说些耕作的事或是远方的新闻,免不得议论两声。妇人们则是家长里短,说些闲话。孩童们就在场院四周奔跑嬉闹,饭都是粗粮糙饭,但只要年景太平,好歹还是能活的下去。
只是近来的世道越来越乱,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好了。
闯逆一月底的时候攻克宁武,杀了抵抗的总兵官周遇吉,太原,大同,阳和,宣府等重镇都受到顺军的兵锋威胁。
这些消息陆续从北方传来,加重了人们心头的不安,人们并不是担忧在北京的皇帝,这些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过着最艰苦生活的人们,虽然也知道要忠君报国,但真的叫他们对皇帝有什么赤诚的效忠之心,那也是过于理想化的想法了。
人们更担心的是天下真的到了末世,大明要亡国,顺军在得天下的过程中少不得持续的打仗,兵匪交杂,地方上人遭遇兵灾是最为凄惨不过的事情,前些年流寇进入南直,打下凤阳等地,后来李自成部又在河南举兵,归德到林县和杞州一带,包括睢宁等地都遭了兵火,可以说是赤地千里,旗军们对北上几千里救京城的皇帝毫无兴趣,但对几百里外百姓们的遭遇却极为关注,因为那些人和他们遭遇的事会使旗军们感同身受,这种事随时可能落到自己头上,这才是旗兵们最为关注和担忧的事情。
除了远在北方的邸抄新闻外,淮安的变化也叫人忧心不已。
原本以盐城为核心,这一片地方有一万多平方公里,核心地带只设了盐城一县,地方大,人也不少,却没有设多少州县,更不必说有多少驻防兵马。虽然滋生了不少盐枭和海盗土匪,但凡事有利有弊,偏远地方的百姓很少能看到衙役和帮闲下乡来滋扰,更不要说乱兵生事了。
自从史可法梳理江防,陆续把黄得功和刘良佐布置在和州和凤阳等地之后,在二月时山东镇总兵刘泽清擅自南下,虽然违背了北上勤王的旨意,但远在北京的崇祯皇帝和南京的官员们却根本不敢处置,刘泽清好歹还算大明的总兵,其部下也算是大明的官兵,要是逼急了将旗帜一换成了顺军,那乐子可就太大了。
刘泽清其实对驻守淮安不算满意,江南才是最富裕的地方,左良玉在荆北一带驻守,其部下从几千残部又膨胀到了十几二十万人,据说还在持续的增长之中。左部的核心原本有两三万人,在朱仙镇一役左良玉部被彻底打跨了,大半部下被李自成所部歼灭,刘泽清原本以为左良玉这下完蛋了,谁知道移驻荆北之后,左良玉的部曲象吹皮球一样吹涨了起来。
乱世之中,人心易变。在十余年前,刘泽清也绝不会也不敢有什么异志。
到了崇祯年间,皇帝自己带头屡坏国法,对坏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