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想活,却也没想过要建立在将别人克死的基础上。
因此除了害怕,又极不安内疚。
又不免想着,在吴家必是呆不下去了。
她本就是为了叫人家冲喜才嫁去的,这门亲事是她家祖父软硬兼施得来的,吴家乃累世大族,又是被先皇亲封的异姓王,因皇上出面,又顾念着两家之间的一些旧事,才勉强认下这门亲事。原本大抵是想着待她病好之后便如两家约定的一般和离送客,可谁知竟搭上了孙子的性命……
可吴家也不愧是世家出身,风度极佳又极明事理,悲痛之余,竟还顾得上倒过来宽慰她,只道吴恙的死乃是意外,同她无关,叫她不必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
若说只是面子上的好听话,但吴家后来所为,无一件不是站在她的角度上。
压制流言不传入她耳中,替她寻了隐世神医,将她暗中送去扬州养病。
只是那时众人都只当她是不治而亡了——她起初得知此事,还曾不解吴家为何要这么做。
直到后来许家出事……
她循着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将她送去扬州,或许是祖父同吴家商量之后的决定。
许家出事,罪责再大,可她身为出嫁女,又是嫁到定南王府,确是不必担心受‘牵连’,可祖父必然知道,依照她的性情若是身在京师,不可能做得到不管不问。
祖父和吴家都是打算瞒着她的。
直到她在扬州偶然听到风声,去信给皎皎,才知详细……
也是皎皎帮她查到,许家出事与占家父子有关。
她想过回到京城寻机会杀了占云竹,冷静下来却深知根本行不通。
那时占云竹娶了首辅嫡女,平步青云,她轻易无法接近,且一旦失败,了起来。
许缙兄弟与崔氏亦是惊异。
见得三人表情,许老爷子愈发惊怒:“……你们竟都不知此事?!”
许明意忙道:“我亦是刚得知不久,还未来得及同父亲母亲说起。”
“昭昭,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如何得知自己是中了毒的?”
几人急急地问道。
“究竟是什么毒?竟连太医都诊不出!”
面对大家的急切不安,许明意道:“是阿葵诊出来的。”
众人的视线霎时间投向阿葵。
阿葵微微瞪大了眼睛。
“……”
她真的就是看了本杂书,从而生出了一点点怀疑啊……
然在这等注视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此毒十分古怪,且似乎又非是起源于大齐境内,故而太医们诊断不出也是正常的。”
许老爷子脸色难看而紧张:“既是如此古怪,可有解法没有!”
见大家盯着自己的目光愈发急切,阿葵一句“奴婢不知何解”,无法也不敢说出口来。
这时又听自家姑娘开了口。
“阿葵解得了,昨日已经换了药方,眼下中毒时日尚不算太久,想来至多不过二十日,便能恢复了。”
阿葵颤了颤。
姑娘啊……
您是认真的吗?
就凭那来路不明的药方?
提前也没说还要她这么演啊……
“当真?”许缙盯着阿葵问。
阿葵边在心中默默流泪,边点着头道:“是……”
“如此便好。”
众人的心勉强放下一半。
“可知是谁下的毒!”许老爷子坐了回去,面上怒色却是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