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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这座秘宅只有在七月七这一日会被开启,然而这年的七月七,这座宅子显得尤为引人瞩目——此时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正在暗处盯着那扇门,打开,复又紧闭。
“时辰尚早,皇后娘娘说皇上至少两三个时辰才会出来。”一名身量消瘦的黑衣人对身边的人说道。
“切不可轻举妄动,毕竟今日我们的目标可不是皇上。”另一名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目光从未离开过宅子的那扇门。
“头儿,那人真的就在附近吗?”
“他一定在。”黑衣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鼻梁上的疤痕,这是一道新的伤,便是在几日前追查那个人下落时,被留下的,动手的是那人的手下,若非闪躲及时,只怕自己这一双眼睛当时便要废掉了。
黑衣人心中暗恨道:这一回,必不会让你在我手中好过。
果真,小三个时辰过去,那宅子的门才再次被从里推开。
若此刻有人经过,他们定是难以想象,眼前这名满面失意颓丧的中年男子,便是东昭当今圣上,百姓人人崇敬的皇帝。
马车已经停在了宅院门前,皇上没由来的觉得一丝寒意袭来,原来亦是傍晚,他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主子,请上车吧,时辰不早了,咱也该回宫了。”
东陵巽沉默着迈上了马车,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在这一刻竟然有些困难,帘子放下前的那一刻,他回过头再一次深深地看向那方宅门。
在马车彻底消失在街巷尽头后,过了半刻,宅子的偏门处,一枚黑影一闪而过,若不细看,仿佛只是夕阳西下的一抹余晖。
“他果然出现了。”
“嗯?头儿你说什么?”那消瘦的黑衣人显然没有发觉任何的异样,望着静谧的宅子四周,目光已然有些松懈。
嘭!疤痕男用手中的刀柄敲了敲小个子的脑门,“还发愣呢,目标都进去了!”
“什,什么?”小个子这才如梦初醒,险些大叫出声,但很快便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先进去,你去通知他们几个,依照计划行事。”
“是,头儿!”
莫衍一步步地走进宅子,这是他第一次来此,却丝毫没有半分的陌生——因为这宅子内的一切,都是按照当初他的母亲在宫中所居宫殿的布局建造,甚至连庭院中的数花木草树,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经年无人打理,花枝枯萎,而草木却疯长,与当初门庭若市、盛极一时的坤仪宫截然相反。
想来东陵巽为了独守这份秘密,绝不肯让哪怕多一个人涉足这里。
“当初是你弃她、不信她,如今又在此虚设这宅子有何用,生前没能护着她,在她身后却要禁锢着她?呵,东陵巽啊东陵巽,你永远这么自私。”
进了正厅,果如莫衍所料,里面的一应布局摆设,就连木柜上那柄镶金和田玉如意的摆向都与当初母亲的寝殿里一模一样。
不,确切的说,应当是东陵巽将坤仪宫中未曾烧毁的物件儿原封不动地搬了回来。
莫衍用手轻轻划过桌柜和摆件,没有半点灰尘,看样子,这屋内的一切,方才是被东陵巽擦拭过了的。
最后,莫衍的手在一樽六角琉璃花瓶上停了下来,思绪不由得被拉回到很远……
那是他与母亲回宫的第一个年头,岁末寒冬,东陵巽送了这藩国进宫的琉璃花瓶给母亲,母亲心爱之极,不顾外面大雪纷飞,便要去外头折梅。
被东陵巽知道了之后,嗔怪了几句,却陪同她一起去了御花园,折了好些含苞待放的红梅,回来一同坐在窗下,烘着炭火,执手插梅。
这大约是莫衍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那种神情——羞赧若少女。
莫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抓着花瓶的手指骨节泛白,如今琉璃花瓶璀璨依旧,却再也没有那般沁香袭人的红梅了。
他将花瓶轻轻放下,走向内室,接着便看到了香案,以及他今日到此欲要带走的母亲之牌位。
牌位刻得足见雕刻者之用心,却并不算考究,莫衍了然,定不是出自行家之手,而是东陵巽亲手所刻。
“妻莫氏凝允之莲位。”
除此八字,再无其他,既无立牌之日,也无夫家之姓氏。
妻?你真的将她当做你的妻子吗?
莫衍拉下风帽,摘掉面具,跪在地上深深地朝母亲的牌位长拜三回,最后更是伏地叩首良久才起身。
他从胸前的内袋里掏出一方素布,上前双手将牌位捧下,小心翼翼地包裹进布中,便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莫衍转身的瞬间,门已被推开。
吱——
残阳的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上陵城的边际之时,城西一间酒楼顶层的秘厢之中端坐着一气质实非凡俗的身影——叶阳皇后。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过宫,近些年来,不论是出宫秋狝、南下或是北巡,皇上都不再带着皇后,对外只称后宫事多繁杂,加之皇后身子向来孱弱,不便长途劳顿奔波。
但皇后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近年来,皇上与自己是愈发地离心了。早些年,虽然皇上的心思始终在那个女人身上,可自己这皇后的尊荣与体面,是一分不少的,可如今皇上除去年节,已经很少与自己共同出现在屋檐之下了。
叶阳皇后心中犯疑,是不是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如果他真的知道当初莫凝允是敌国细作且与人有私之事全部是被自己设计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