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坐在高位上的这人,竟然是闯他府邸,差点被他一炮双响的那个,没错,就是那“女婿脸”。
“怎么会这样……”杜荷在心中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乌龙事件,简直要老命了。
李世民看到杜荷震惊的表情,很满意,非常满意,等了这么久,可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这感觉,别提有多爽了,比一夜之间临幸了三千佳丽还要爽。
李世民不说话,就这么饶有兴致地望着杜荷,这样就能让杜荷一直保持震惊和惶恐,他就可以一直爽了。
杜荷震惊之后,内心开始极为复杂的思想活动。
“唉,一心想死的时候,死不掉,现在不想死了,偏偏还得罪了李世民,我这是什么命啊,罢了罢了,死就死吧,现在没了选择,反倒不用烦恼了,反正我也疑惑着呢,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梦境……”
杜荷心中释怀了,惊恐之情便渐渐消散,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李世民见杜荷脸上惊色褪去,顿时不爽了,缓缓蹙起了眉,心中郁闷:“知道了我的身份,竟只吓他片刻?这混账小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吗?”
李世民忍不住了,开口沉声道:“杜荷,知朕为何让你今日来面圣吗?”
这是一句很官方的开头语,李世民几乎用成了习惯,大臣们每次面圣时,若是一听到李世民问自己这句话,就会得到一个提示:这次面圣,没什么好事。
还好,对付这种官方的问话,有很官方的回答,杜荷叉手行礼道:“草民鲁钝,不敢妄测圣意,还望陛下明示。”
李世民皱眉道:“不知道?圣旨之上难道没写吗?”
杜荷闻言暗自腹诽:“你既然知道我知道,那为何还要问我是否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但我装作不知道,就是为了让你说我知道却故作不知道。”
腹诽之后,杜荷道:“回陛下,圣旨上说了,陛下传草民今日来朝,是因草民创出了牛痘疫苗,在慈县平疫有功,特来殿上面圣听赏。”
李世民仿佛抓住了杜荷的把柄,冷哼道:“既然知道,为何还撒谎,你这是欺君!”
群臣听到这里不禁愣住了,纷纷交换眼神,暗自猜想圣人在搞什么,杜荷立下了大功,来两仪殿听赏,为何要吓唬他,忽然就扣上了一顶欺君的大帽子,杜荷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可不禁吓啊。
杜荷也有点懵逼,这哪跟哪啊,臣子说不敢妄测圣意,请陛下明示,这是官方回答用语好不好,就是为了表达对皇帝的尊敬,这货居然以此来拿捏他。
杜荷脑瓜子稍稍一转,就明白了:“李世民这是在挟私报复我呢,不过,从他报复的手段来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吓唬我,想看我出洋相。”
想到了这一点,杜荷立刻举一反三:“看来李世民暂时还没有杀我的想法,也对,我刚刚立下大功,他怎么可能杀我,这货可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就算他想杀我,满朝文武和百姓都不会同意的,毕竟我现在可是长安名人。”
一想到自己性命无忧了,杜荷开心了,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看到杜荷嘴角上扬,分明在笑,李世民更加不高兴了,瞪眼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还敢笑!”
群臣也一阵惊讶,纷纷看向杜荷,果然发现杜荷面带淡淡笑意,有人便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圣人都怒了,他竟还笑,这杜家小郎……怕是个瓜怂吧?”
“谁知道呢,看他刚才的一番狡辩,也不像啊……”
就在群臣窃窃私语的时候,杜荷叉手行礼,不急不缓道:“陛下,草民未欺君。”
“嗯?”李世民知道他又要狡辩了,他很好奇,这次杜荷会怎么狡辩呢,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决定给杜荷一个机会,“你明知朕唤你来的来意,为何却又故作不知?”
杜荷道:“草民以为陛下让臣面圣,或有还其他用要事,草民未能揣明圣意,草民有罪。”
“好你个巧舌如簧。”李世民算是领教杜荷的狡辩能力了,看到群臣奇怪的表情,他也知道,不能再打压杜荷了,否则也太明显了,于是他挤出了点笑容,道,“其实朕只是想看看你是否机敏,现在看来,你不仅机敏过人,而且颇有胆识,属实不错。”
“陛下过誉了。”杜荷心中暗忖,“话说得真漂亮,分明就是你小肚鸡肠要报复我。”
君臣二人一阵交锋,都各怀心思,未分胜负,其他众臣竟完全不知情。
李世民开始说正题:“杜荷,这牛痘疫苗法,是否带来了,朕很想看看。”
杜荷从怀里取出了一本奏疏,双手捧住,道:“草民带来了。”
“呈上来。”
许廉走下去,从杜荷手中接过奏疏,回到李世民身旁,捧给李世民,李世民展开仔细查看。
群臣议论纷纷,很想知道这牛痘疫苗法到底是怎么个方法,为何如此神奇,竟能预防天花。
李世民看完后,叫了声:“刘院正。”
“臣在。”太医院院正刘芳林出列。
李世民将纸条递给许廉,缓缓道:“拿给刘院正看看。”
许廉又屁颠屁颠跑下去,把奏疏递给了刘芳林。
刘芳林恭敬无比地接过奏疏,展开一字一字仔细查看,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时而蹙眉,时而展眉,两条眉毛像跳舞,看到最后,他忽然面露狂喜之色,双手激动得颤抖:“这……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