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都不明说,可每回洗完澡都会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到鞠敏这一层的洗手间。
一堆脏衣服堆自己这儿,想想还挺膈应。鞠敏就问林德志家里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想干啥。
林德志告诉他林家就是这个规矩,新媳妇进门要洗一家人的衣服。他还劝鞠敏忍一忍,反正一年就在老家待这几天,过这几天就好了。
鞠敏忍不了。
先不说她跟林德志还没结婚,就是结了婚凭什么让她洗一家老小的衣服?
如果只给林德志的爸妈洗衣服她觉得还过得去,毕竟是老人,一年就过年这几天在家就当孝顺老人家了。可凭什么给兄姐弟妹和他们的家人洗衣服?他们又不是不能洗,全都堆她这里她要手洗到什么时候?
这根本不是什么习俗,就是欺负人,老实人不反抗时间久了他们就把这当成习俗,简直可笑。
鞠敏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肯定不能让人家在她头顶上拉shi。
于是,那一堆衣服她一件都没动,每天只洗自己的衣服。进出洗手间碍事儿她就直接在衣服上面踩过去,就跟没看到衣服似的。
一天两天,家里这些人也都知道她不好惹了,趁着她不在屋的时候鸟悄的过来把衣服全都拿走。
只就这一件事还不至于让鞠敏心里难受,从四堂嫂那边传来的消息才更让人揪心。
四堂嫂生了,六斤多的姑娘。
产后四堂嫂有奶,可她并没有喂自己姑娘,而是让姑娘喝奶粉。
不是她和她的家人觉得奶粉营养更均衡比母乳好还是怎么样,而是她要好好的养身体,尽快恢复好再怀一个!
如果四堂嫂这一胎生的是个儿子她肯定不会这样做,不是说以后都不会再生,而是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生下一个。
女孩子在这个地方就是这么的不受重视。
因为本地生活富裕,所以这种不受重视在物质上的体现并不明显,更多的是心理和行为上的不重视,四堂嫂不给孩子喂奶却也不会给她买便宜的劣质奶粉,这就是一种证明。
鞠敏没想到自己会从一个重男轻女的地方跳到另外一个可能更重男轻女的地方生活,这种对未来的无措感让她恐惧,十分恐惧。
每回林德志跟她提起结婚的事儿她心里都特别慌,可已经说定的事情她又不好反悔,毕竟现在结婚不结婚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鞠林两家的事情。
也许,以后会好的吧,每回想这些的时候她都这样安慰自己。
会不会好?只有经历过才知道。
她不是先知也没有上帝视角更不是电视里拥有主角光环的女主角,她就是个普通又平凡的姑娘,生活给予她的一切只有切身经历过才会判断出下一步具体该往哪个方向走。
大年初一,鞠老三家特别热闹。
除了鞠文林那一家子,村里沾着点儿亲戚的小辈几乎都来给鞠文启夫妻拜年了。
今年鞠老三家也大方,买的都是大虾酥、玉米软糖、桔子瓣糖这样的好糖,不是大集上那种便宜喽嗖的水果糖。苹果桔子也捡好的买,人家来拜年吃不吃的倒是不打紧,至少看着好看。
鞠静和鞠灵也去给赵芬和鞠英拜了年,赵芬还给她们压岁钱,不多每个人只有十块,但这压岁钱多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相较于赵芬,鞠英表现的更热情。这份热情没有表现在给压岁钱上,而是拉住她俩唠嗑,问她们在外边怎么样,问鞠敏在外边儿怎么样。
两姐妹都不大乐意跟她聊这些,因为不管跟她说什么她都会跟自己家的孩子比较,最后得出谁都不如自己家孩子混得好的结论。自己在心里比一比也就罢了,她还肯定会出去说,这是最招人膈应的。
费老大劲儿才摆脱鞠英从她家出来回自己家。
也没消停多大一会儿,朱玉萍和朱玉彬姐弟俩竟然拎着礼物来拜年了。
朱玉萍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之前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鞠家人都一脑门子的问号。
鞠灵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朱玉萍,在她的印象里,朱玉萍是个挺普通的姑娘,没有她大姐好看。
显然现在朱玉萍已经不是她印象里的模样。朱玉萍打扮的很洋气,一头大波浪,上身是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下边是紧身牛仔裤配膝盖高的长筒高跟靴,说话聊天的时候又大方又稳重,特别像样。
跟她比起来,一直跟本家的大大爷学兽医的朱玉彬就显得不那么出彩了。
在鞠老三家待十多分钟姐弟俩就一起离开,他们还要去鞠文林家拜年。
出门送他们的时候鞠文启夫妻才惊讶的看到朱玉萍是开车来的,不是农用车也不是拉货方便的翻斗车或者面包车,是一辆小轿车,在小富强屯还是挺稀奇的。
转身回家,鞠文启坐炕上一边喝茶一边兀自在那猜车是不是朱玉萍的。
朱玉萍不在这边工作,如果车是她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一路开车回家,二是她回到这边才买的车。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朱玉萍是真的有钱。
“头前儿咱们问她姑玉萍回家过年不她说不回来,这不是骗咱们呢么?她为啥要骗咱们啊”,鞠文启百思不得其解开始寻求张永梅的帮助:“伙计,你说她姑那么爱嘚瑟的人这次嘴巴为啥会这么严啊?”
张永梅嫌他烦,不耐烦的说道:“你管人家干啥?人家孩子回家提着礼来给咱拜年,咱只要知道这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