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让韦恩感到意外的是,蒂希琳身在其中,竟然也察觉到了法库公国的怪异。
甚至,她察觉到的时间,比这更早,否则也不会如此执着于练习剑术,只是她不像自己,有一个强大的金手指。
至于法库继承人的身份,从某种程度上说,反而成为了她的负担——很久之前,她或许就成为了某些人的目标。
看来,即便是法库未来的继承人,她的处境也未必比普通人更好。
“谁敢监视你?”韦恩问道。
蒂希琳反坐在床上,脱下鞋后,回看韦恩。
“你知道吗?我父亲在十五年前死了。”蒂希琳神色凝重,“被安德莉亚杀死的,我亲眼所见。”
韦恩嘴巴微张,眉头微蹙,“你的母亲……杀死了你的父亲?”
这个剧情……真是狗血。
不过,考虑到这是卡赫家族的家事,韦恩又觉得能理解。
毕竟这些贵族们,确实存在为了各自的利益,做一些杀父弑母的事,夫妻之间相残也很正常。
亲眼看到父亲被杀,让蒂希琳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十五年前……
“等等……十五年前,那你岂不是……只有三四岁?”韦恩想起了蒂希琳的年纪。
“嗯。”蒂希琳脸色惨白,点下了头。
幼年便遇到这种事,并且亲眼所见,蒂希琳内心的影响,可想而知。
在这种背景下,蒂希琳会说出“不相信任何人”,真的很正常。
至少,韦恩能够理解。
“这就难怪了。”韦恩颔首,点下了头,“那么,你让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蒂希琳盯着韦恩,欲言又止,沉默了十多秒钟,才开口说道:“一段时间后……大概在年后,我要跟着安德莉亚去一趟拜摩。我希望,你能在拜摩保护我的安全。至于,你所说的勇者的事,我并不知道太多,只知道他们是一群趾高气昂的人,有时候,甚至连安德莉亚都要容忍他们的蛮横。如果我能活下来,成为法库公国的大公,我会帮你调查勇者的事。”
“你想成为大公?”韦恩问道。
“不。”蒂希琳摇头,“我只是想活下来。”
韦恩盯着蒂希琳,蒂希琳没有移开视线,同样正视韦恩,眼眸如湖水一般清澈。
“我知道了。”韦恩眯起眼睛,“我负责你在拜摩的安全,你以后帮我调查勇者的秘密。我们的合作,仅限于此。”
“可以。”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韦恩笑看着蒂希琳,“我怎么跟过去?如果不能在你身边,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我会尽量让你过去……嗯,到时候,等我通知吧?”蒂希琳轻声说道。
韦恩点头,从怀里又摸出一张卷轴,“用法和之前一样。有什么变化,一定要转告我,尽管可能回应不及时,但我一定会作出应对。”
蒂希琳接过卷轴,双手紧握,重重地点下了头。
……
与蒂希琳的见面,所得到的收获,让韦恩倍感意外。
之前,蒂希琳身上所表现出的种种不协调,在这次交流之后,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的所有行为归根结底,可以用一个词来解释——自保。
先不说蒂希琳是否对安德莉亚充满敌意,光是亲眼看到安德莉亚杀死其父亲,就足以让其的内心,产生无法磨灭的阴影。
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看似被种种光环包围,却危机四伏,稍微表现出一点对安德莉亚的反抗,都有可能被其针对。
安德莉亚从拜摩回来之后,蒂希琳明显感到了不一样,整个博泽悉宫的守备又严格了很多。
安斯使用隐身术,见识过蒂希琳守备的严密程度——须知,蒂希琳本身的实力直逼冈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骑士守在外面。但如果是被监视,那便解释地通了。
至于被谁监视……韦恩记得安斯说过他被安德莉亚发现,并被投掷了蜡台和长剑,说明她并非病入膏肓,也和韦恩想象中的“绝症”状态不同。
有一种可能,安德莉亚在装病——哪怕真的身体有异样,也不是无药可解的那种。
如果真是她在装病,她拒绝与公会找到的医生见面,也在情理之中。
她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应该是太心急了。
韦恩不知道安德莉亚怎么看待蒂希琳,但她的一番操作显然引起了蒂希琳的警觉,这才会支开特尔,冒险与他见面。
卡赫家族看来也隐藏着不少秘密。
韦恩躺在床上,一直在回想与蒂希琳的谈话,眼见天色见亮,起身想要与安斯再见上一面。
打开房门的瞬间,韦恩便看到一个黑袍法师驼着背,手里提着一个灭掉的煤油灯,从他的门口经过,吓了他一大跳。
那名黑袍法师听到开门声,也扭过头,一张骷髅脸出现在韦恩的面前。
“主人,早上好。”安斯嘴巴张开。
因为脸上没有肌肉,安斯无法露出表情。韦恩却握着拳头,在心里默念“1……2……3”后,还是没忍住,依旧给了安斯一个暴栗。
大清早刚开门,他就看到了一个配着骷髅脸的黑袍,提着煤油灯在走廊里走动——他还以为遇到鬼了呢?
“你掂着煤油灯跑什么?”韦恩发火道。
“主人,这不是煤油耗尽了吗?我去补一些。”安斯捂着脑袋。
不痛,但有些不舒服。
“等会儿,我让泰贝莎给你加一些煤油,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