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中,太平道内。
一袭黄衣道袍,头带方巾的张角,正施展法术,为眼前一沓又一沓的符纸附加灵性,不辞辛劳。
这符纸溶于水里,可用于治病救人,缓解疲劳,在这乱世之中,实为一等一的济世良方。
波才身躯微躬,看着眼前忙碌不停的张角,眼神崇敬。
“老师,这些灵符,由我等弟子前来制作就可以了,没必要让你老再亲自操劳啊。”
“如今我太平道脉,信徒遍布中原,整个中原之内皆是信徒,门中教众数十万,得宝箓传承者起身来。
“好了波才,为师已经知道了。”
“这就遂了你的意,准备修行去了。”
“退下吧。”
听到张角话中送客之意,波才有些无奈,欲言又止,却终究不敢拂了老师的面子,只得行礼告辞,缓缓退出了房间。
波才身影渐渐远去,张角负手而立,头颅微微扬起,一双眼眸深邃无比,好似要透过屋顶,看向那无尽天穹。
“九死一生?大凶之兆?”
“可我张角偏要向死而生,逆天而行,你待如何!”
周身气机迸发而起,张角衣袍纷飞,无风自动,鬓发张扬,看向窗外瞬间转变的天象,不屑一笑。
“大汉气数未尽?”
“那这苍生万民又何其无辜!”
“每年病死饿死之人不尽其数,可曾见着你这苍天开眼?!”
“你不欲去救这世道,那就由我太平道来救!”
“即使功败垂成,即使为王先驱!”
“我也要让这世间万民,再不受这饥寒之苦!”
张角这锋芒毕露的一番话语道出之后,彻底激怒了虚空之上的天穹。
虚空之上乌云遮蔽,风起云涌,只见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朝着张角所在的房屋劈来!
张角冷哼一声,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天穹的闪电,手中清净拂尘一甩,刹那间整个太平道观内,都被一股青光笼罩起来,水桶粗的紫色雷电劈到青光屏障之上,也只是激起了一道涟漪,转瞬之间,便被屏障消化吸收,消失不见。
“今年是甲子年啊...”
等到尘埃落定,张角抚摸着手中的清净拂尘,口中喃喃道。
看到灰雾弥漫的苍穹,一个长久以来伴随着张角整整一生的想法,逐渐坚定起来,随后根深蒂固。
张角轻轻踱步,走向房间的角落,把面前古朴厚重的箱子取开,拿起里面一面杏黄色的大旗,将其缓缓展开。
只见旗上十六个大字笔透锋芒,苍劲有力,上书曰: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就在张角望着杏黄旗,心中暗自出神之时,一道器械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欢迎大贤良师加入万界次元交流议会!”
......
七十二峰向大顶,二十四涧水长流!
张三丰盘膝而坐,立于武当山主峰,天柱山金顶之上,调息养气。
阴阳二气于云海升腾,伴随张三丰的身侧,一身道袍仙风道骨,更增添了几分风采。
晨功罢了,张三丰静坐片刻,心神晃荡之间,又不自觉的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对儿铁铸罗汉。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转眼便是百年。
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霜。
“......”
张三丰晃了晃神,恍惚之间,仿佛又见着了那个韶华如花的聪慧少女。
想到这里,老道士不禁晒然一笑,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是有些放不下呢。
纵横天下一甲子,一柄真武剑,太极拳剑经,压的整个天下武林抬不起头的老道士,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憾事。
当张三丰还叫张君宝的时候,在华山之巅与郭襄初次相遇。
彼时的他,不过是个青涩少年,却被那个秀美女子挑起了嗔怒,真的对尹克西挥出了拳头。
果真如觉远师父所说的一般,这一拳挥出之后,情丝一起,灵台便再也不能静守清明了。
第二次见面,少林寺前,女子牵驴,循路下山,少年也只敢跟在她身后,不敢并肩前行。
得女子相赠铁罗汉,更是小心翼翼的保管,珍藏了整整一辈子。
“张君宝啊...你可真是...”
张三丰嘴角噙笑,单手侧卧于山巅,看着远处天边云卷云舒,虽是在想着伤心之事,但一举一动间,仍显得肆意洒脱。
年少慕艾怀佳人,不敢对其倾诉,望山而隔,终此一生再未见面,此为第一憾。
国祚衰微,江山倾颓,一代忠臣丞相慨然赴死,只恨自身武学未成,无法动身相救,此为第二憾。
若是常人有此遗憾之事,佳人不在,国家衰亡,恐怕早就已经郁郁不得志,日日抱憾而终。
但他不一样,他可是张三丰!
游历天下,遍寻山水,悟道参玄,终于一声大笑之间,走出了一位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武学大宗师!
一柄真武剑,笑傲天下一甲子,落于武当山时,更是创出了照耀千古的武当一派。
百年修道,修得是心,爱若难以放进手里,不如将其放进心里。
张君宝没有放下的遗憾,张三丰已经放下了。
求而不得,不如不求。
就在张三丰缓缓立起,准备下山之时,一道机械声忽然在张三丰耳边响起:
“欢迎三丰道人加入万界次元交流议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