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县第一中学门口,三三两两的同学从这里走了进去,丘好问像是双脚陷在了泥地里,半天挪不动,他抬着头看着大门横顶上“青溪一中”四个大字和插着的红旗,就像一个刚从大山里走出的少年郎,猛然间看到了一幅叶玉-卿欲脱未脱的大幅海报。
渴望、冲动、兴奋、忐忑、惊恐、迟疑,几乎可以写成一篇八百字的命题作文。
邓凌飞好奇地问道:“好问,你到底怎么了?拉着我站在这里都好几分钟了。”
“你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丘好问转过头来,面对着好友反问道。
“嗯,是有点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不出来。”邓凌飞左看右看,终于看出些东西来。
“是不是绝望?”
“对对,绝望,你一说我就觉得非常像。就跟我老爸每月发了工资,被我老妈收缴得一干二净时,那个眼神非常像。”
丘好问无语了,我眼睛里这么多层次的丰富感情,你偏偏只看出一个绝望?好吧,你还是我那个损人不利已,坑人也坑自己,小名叫小明的好友死党。
“进去吧,要上课了。今天是我们第一天上课。想不到一个暑假,我们居然成了初中生。”
“是该进去了。其实吧,初中生跟小学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作业增加了许多倍。”
邓凌飞对这个关键性问题没有引起充分注意,反倒关心起另外一个问题。
“好问,我们小学毕业时,同样不到一米五,现在两个月过去,我只是突破了一米五,你为什么长到了一米六?”
“我说我吃了猪饲料,你信吗?”
“什么牌子的?”邓凌飞迟疑一下问道。
丘好问差点被口水呛到,“我说了牌子,难道你还想去买不成?”
“我叫我妈去买。我妈说,男人一定要长得高,只有长得高,以后才好娶媳妇。”
张婶果然有远见,教育从娃娃抓起,佩服佩服。
“那你知道什么叫娶媳妇吗?”
“就是男的跟女的睡在一起,过日子生小孩呗。”邓凌飞左右看了看,凑过头来低声说道,神情和语气就跟十几年后,跟自己要岛国爱动片种子时一毛一样。
“呵呵,我发现你的爱好真的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邓凌飞却发现自己被绕开话题了,“我问你怎么长得这么高,你尽在给我兜圈子,难道是你家的祖传秘方吗?”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教学楼前的空地上,丘好递给邓凌飞,“拿着!”
空了手的丘好问稍微运动了一下,然后向无人处一跑,双腿一用力,腾空而起的身子向后一拧,斜斜地在空中转了一整圈,完全展开的双脚像一对斧子,在空中抡了一圈,然后稳稳地落地。
丘好问走了回来,取回自,然后一脸风高云淡地说道:“难道我在暑假期间遇到隐世高人,传授我绝世武功,也要告诉你不成?”
“大侠,请收我为徒吧。”邓凌飞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要不是地上太脏,他就跪倒拜师了。
“别!我这绝世武功传女不传男,你还是免了吧。”
噗嗤,旁边有人在笑。丘好问转过头去,只是看了一眼,心就像是灌进了满满一罐子的氢气,刚飘到了云端被针扎了一下,猛然间炸开。
原来是她!
这双清澈漆黑的眼睛,曾经多少次出现在梦里。“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每次念及这首诗的时候,总会想起这双眼睛。只是那张脸,在梦中有些模糊了,猛然间看到,自己真的是醒着的?还是在梦中。
“这只不过是跆拳道的一个动作而已。”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就像夏天清风暖阳里的风铃声,“他在蒙你。”
说完后,女孩拉着她同伴的手,很快就消失在楼梯口。
这个女孩不简单啊,以前自己还以为她家只是普通公务员家庭。现在这年头,生活在这小县城里,居然能认得出跆拳道的动作,一般家庭的孩子怎么可能?
“传女不传男,你倒是传给明朝霞啊。”邓凌飞听出丘好问在调侃自己,也看出好友的小心思,开着玩笑说道。
“你认识明朝霞?”
“我家跟他家只隔着一栋楼,你说我认不认识?”
“哦——”以前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这个叛徒!
“哦个屁,赶紧上楼,没看到老师们都出动了。”
一顿鸡飞狗跳,丘好问坐到二楼149班的教室里,座位在昨天报名时就已经安排好了,书也发了下来。现在不少同学正撅着屁股,给自己半新不旧的课桌换新的锁扣。这也是上初中的好处,每天不用背着沉上学放学,只需要随手带几本书就好了,其余的书都可以放在课桌里,上一把锁。
丘好问运气好,分到的课桌不用做任何修缮更换,自己加把锁就可以了。他的座位在进门第三行第五个。是不是原来的位置,丘好问不敢确定,时间隔得太久了,记忆里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了。而且现在的自己长高不少,座位都是按高矮来安排的。
一个瘦瘦的男老师走了进来,他鹳骨很高,显得眼睛很大,削瘦的脸颊,衬托出嘴巴稍微大一些。他叫林辉友,丘好问初中三年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今天是第一节课,我们先选班长。”林老师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背还有点弯。他左手叉着腰,右手搭在讲台边沿上,宽松显大的衬衣白得晃眼,更显得他脸黑。
“你们刚从不同的小学升上来,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