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玉要在后山养鸡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全村,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傻瓜。
很多人认为他挖了棵人参,卖了些钱之后,便盲目自大起来,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临近傍晚,吴小玉正在房间里,计算三十亩山林,所需要的拦网长度的时候,母亲王爱凤突然推门而入。
“你这个败家子!赚了几个钱,就认不清楚自己是谁了吗?后山养鸡?你怎么想的出来?你是要去养鸡,还是喂狼?……”
吴小玉刚要开口反驳,父亲吴友亮也走了进来,问道:“小玉,你真的要在后山养鸡?”
“是啊!承包合同都签好了呢!”吴小玉答道,王爱凤却是连忙将他扯起来,骂道:
“你是二百五吗?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们商量下,就自己做主了?你还有没有把我们俩放在眼里,你马上跟我去村长家,就说着合同咱不签了!”
吴小玉只得放下手中的活儿,说道:“爸、妈!你们真觉得我傻吗?我经常进山,能不知道后山里有野兽?我既然决定在后山养鸡,就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你们就放心吧!”
“放心?怎么放心?让你拿钱去打水漂?”王爱凤仍旧愤恨地骂道。父亲吴友亮却是相信他有自己的打算,制止王爱凤之后,问道:“小玉,你干这事儿有把握吗?”
“有!”
听儿子这么说,吴友亮便拽着媳妇走了出去,他相信儿子肯定不会蛮干的。
一个自幼便担起家庭重担的孩子,一个有了十二万却不胡吃海喝、乱花钱的孩子,会是不知轻重的人?
母亲虽然被拽了出去,却仍是不罢休,开始与父亲争论起来,这可是吴小玉活了二十来年,头一次见母亲跟父亲争吵。
刚走到堂屋,想要劝一下的时候,便听见了堂伯父吴友海的声音,“友亮……友亮……在家吗?”
两人连忙偃旗息鼓,伯父走进来,看到吴小玉二话没说,便是一通训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多大的人了,连后山能不能养鸡都看不出来?”
“牛满生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把地承包给你?不就是知道那地方没法子养鸡嘛!你怎么这么傻,就上了人家的套呢?你要是真想养鸡,我把地让给你都行啊!”
伯父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让吴小玉很是感动,但他又无法跟这些人解释个中缘由,只得说道:“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觉得我是那种做傻事的人吗?”
他这话问的吴有海是有口无言,吴小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然有些执拗,却很少做傻事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秘?
吴小玉正安抚这些家人的时候,堂兄吴大山又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不好了,村民们都在往……往你家赶呢……”
他这急慌慌的样子,像出了天大的事似的,吴友亮待他喘了口气,方才问道:“大山,出了什么事?村民们干甚来咱家?”
“都说……小玉在后山发现了很多人参,怕村民们跟他抢,所以把后山给承包了下来,禁止村民上山,他要……他要独占那些人参!”吴大山解释道。
他刚说完这话,伯父吴友海的眼神,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独占人参?难道这才是他承包后山的目的?怎么连自己这些本家都欺瞒?
吴小玉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伯父眼神的变化,他在这谣言之中分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一定是村长牛满生干的!娘的,跟自己耍阴招!
吴友亮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听到这话,顿时火了,怒道:“谁他娘的胡咧咧,老子干死他!”
说话间便抄了一把杀猪刀夺门而去,吴小玉等人连忙赶上前去,想要拦住他,可刚来到街门口,就被吓了一跳。
如血的残阳下,黑压压地站满了人,牛家的、刘家的、吴家的、马家的全都来了,就连小门小户的李家都来了三五个人。
这些人就这么干站着,既不做声,也不走动,像极了行尸走肉中的丧尸,给人以压抑感。
若是现在大辛村里进来个外人,定然得被这一幕给吓的半死,吴友亮见这情状,连忙把杀猪刀扔到门里面去。
“各位父老乡亲,这是怎么了?”吴友亮开口道,底下却仍是一片沉默,谁也不想先说话,这种得罪人的活儿,还是让高个儿的来吧。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站在俺家门前,一声不吭的像个什么样子!”母亲王爱凤也开口说道。
这时人群里才冒出个满脸沟壑的秃顶男人,不阴不阳地说道:“你家小玉,真是个有本事的人呀!不声不响地就赚了大把的票子!”
王爱凤听他言语之间充满了嫉妒,便颇为不屑地说道:“牛满有,你别他娘的说些怪话,俺们赚钱碍到你什么事了?有本事你也去挖人参,卖钱去啊!”
她这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不断传出诘难的声音,“我们挖人参?哼!我们到哪里去挖呀!”
“就是,后山都被你儿子给承包了!我们怎么上山,你们家到真是打的好主意呀!”
“养鸡?我看还是养猴子吧!猴子多精明啊!只有猴子才能配的上你儿子的智商啊!”
“……”
村民们的话越说越难听,个个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吴小玉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眼瞧着这声势越来越浩大,若是不再解释一二的话,怕是要被这群人给围殴的,吴小玉只得猛地砸了几下自家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