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问题,永远是顾慧英永远无法解决的。回到家后,她早早上了楼,也不跟胡孝民聊天,径直进了卧室。
胡孝民也没在意,他在下面悄悄递给冯香莲一张钞票后,才到了楼上的书房。顾慧英不在,胡孝民点了根烟,陷入了沉思。
鲁继荣掌握中统特工的事,他已经告诉了顾慧英。想必顾慧英会想办法通知,他已经尽到了人事,对方能不能逃脱,他不关心。
至于军统在福煦路亚尔培路的那个据点,确实是三大队的行动人员。胡孝民晚上去顾公馆吃饭,已经把情报交给了王淑珍。
刚刚到家时,关于行动二大队发现一个中共嫌疑人员,身份很有可能是裁缝的情报,也交给了冯香莲。
胡孝民很担心,这个所谓的裁缝,就是张记裁缝店的张西禾。
张西禾与冯香莲,都是码头情报组的成员,胡孝民更是码头情报组的组长。他们这条条,只要有一个人出问题,整个情报小组就可能遭到敌人的破坏。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但胡孝民必须作最坏的打算。
任何时候,他都要作最坏的打算。
他得作好,明天早上特工总部就发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派人来抓捕自己的准备。他得作好,一到情报处,就被宪兵队和梅机关带走的准备。还得作好,身边的人暴露,连累自己的准备。
甚至还有最坏的情况,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些人叛变,比如说冯香莲、王淑珍、李公树甚至包括顾慧英。
也就是说,胡孝民必须随时作好应付宪兵队和特工总部的用刑:下颌被吊在铁钩上,嘴里满是血水,被带刺的皮鞭抽打着,用烧红的烙铁,一块一块的烫着自己皮肤。在腋下、大腿内侧这些神经敏感的地方,用烧红的铁针,一点一点的刺入皮肤。还有烧红的铜线,会直接插入尿道……
真要到了那一刻,死亡将是最好的归宿。
任何时候,胡孝民都要考虑,这是不是某人设的陷阱,会不会使自己暴露?情报传递出去后,他还得担心,对方能不能保护好情报来源,暴露的人员能否及时转移,对付日伪的行动,是否顺利?
胡孝民的大脑,每天都在高速运转,他还得在别人面前,装作无能,只会溜须拍马。
两天之后,鲁继荣在九风茶楼向胡孝民报告工作,他抓到了松江行政督察专员的一个地下工作人员,并且对方答应与他合作。
鲁继荣说道:“处座,我想先把汪中一的上级抓起来再说。”
胡孝民上次提醒他,做事见好就收,不要贪大求全。他已经抓到一个投诚者,正好趁热打铁。
胡孝民问:“汪中一是什么身份?”
鲁继荣解释道:“他是松江行政督察专员的工作人员,上面有一个叫平仁祖的专员,还有一个叫袁持平的副专员,以及一个叫柳家栋的科长。他们在宁波路租了间房子,办了家大英夜报作为掩护。对外是大英夜报,对内就是松江行政督察专员的专员公署。”
胡孝民说道:“大英夜报?以前没怎么冒头嘛。是公共租界的宁波路么?”
租界有两条宁波路,一条在公共租界,大马路北边第二条路。另外一条在法租界,在四明公所附近。
自己两天前,就把情报告诉了顾慧英,中统方面两天都没把情报传到人,那就怪不得他了。
鲁继荣说道:“是在公共租界。大英夜报虽也刊登一些攻击汉奸的文章,但模棱两可,言辞并不激烈,也就没引我们的重视,成了漏网之鱼。”
胡孝民说道:“抓吧,不管如何,至少能摧毁这个反日刊物。”
如果他故意拖延时间,或许能让松江行政督察专员公署的人跑掉,但他就会被鲁继荣怀疑。
鲁继荣问:“处座,我担心吴震明未必会配合,能否从情报处借点人手?”
胡孝民笑道:“情报处是你的娘家,要借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让五科配合你,不够的话,再从一科调人。”
鲁继荣说道:“多谢处座,去宁波路那边最好要有车子。”
胡孝民说道:“放心,我会跟涩谷说起,让他给你办好手续,至于车子,给你派两辆小车和一辆卡车。所有人都要抓回来,东西全部拉……到仓库卖钱。”
胡孝民原本想着把东西拉回来,话到嘴边,又让拉到仓库。大英夜报应该有印刷设备,那些东西,我党可是很需要的。
松江行政督察专员总共才几个人,鲁继荣的情报科和情报处的情报五科,加上公共租界的巡捕,把松江行政督察专员给一窝端了。
胡孝民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同时在宁波路办公。在敌占区还跟国统区一样,白天必然在“专员公署”处理公务。
鲁继荣也没想到,行动会如此顺利。
按照特工总部的原则,抓到的人,会送76号优待室,由交际处好好招待。赵仕君也有时间,也会请他们吃个酒,好言相劝。
一般来说,只要意志不坚强的人,到了这里,没有不软化的。
平仁祖等人也不例外,都不用赵仕君亲自出马,他们自己商量之后,觉得“英雄”不吃眼前亏,应该想方设法,先脱身再说。
平仁祖主动提出要见赵仕君,一开口就说:“我们千万汪先生的和平运动,愿写自白书,和重庆一刀两断!”
顾慧英听到消息后,到胡孝民的办公室打探消息:“听说抓了几个中统的人?”
胡孝民说道:“不,现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