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仙气就是后世人所说的天然气,但在宋时,没人能解释这种地底热气,感到神秘无比,很自然地把不为人知的正常事说成是天神地仙的作用。难怪深秋有桃花盛开,如此环境,温暖如春,无论什么花,只要有种子撒下去,都可能会开花。
玉清正在边走边看,恣意领略这桃花谷的神奇,公孙婉容却已经带他来到了一处称作“碎心居”的精舍前,叫兰姨的女人接待了他。
玉清道长总感到这桃花谷太怪了,“断肠庵”、“独孤轩”、“碎心居”,这些精舍的名称都让人觉得凄楚动人。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桃花谷里每个人都是一个伤心故事。
兰姨就是牧兰,因杨耀明背叛她青梅竹马的感情迎娶姜霞而离开雪山后,带领金针堂在益州和潭州开了两处绣庄。在益州开锦城绣庄,几乎垄断了蜀绣生意。而在潭州的潇湘绣庄,几乎垄断了湘绣生意。由于未参与任何武林争端,世人并不知这两大绣庄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雪山派金针堂。甚至杨寒风到处打探金针堂下落,也以寻找牧兰的踪迹为主,没料到竟变作了绣庄,牧兰来到了桃花秘境。
牧家的飞针度穴术本就源出桃花谷,其母在世时也与岷山罗刹义结金兰,因此金针堂秘居不出,她便回了桃花谷,就象回娘家一样。
牧兰回桃花谷,有如公主归国,身份地位十分特殊,掌管着一些要害。
“道长鹤驾光临桃花谷,也是天意。”牧兰说:“自桑姨掌管此谷以来,几十年间,从无男人入谷。”
玉清闻言惊讶不已,没想到这里竟是女人世界,而自己的唐突,或许会引起谷中人不安,于是慌忙致歉道:“如此说来,我一个清修之人,今天一时好奇,竟误入了女儿国,真是罪过。”
牧兰莞尔一笑,说:“道长不必自责,凡事自有前缘。”
这时公孙婉容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道:“兰姨,桑姥姥说是峨眉稀客,要好生款待三个月。”
牧兰闻言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玉清延请进屋,就座后清茶一杯,招待停当,才言归正传:“道长可知峨眉事变详情?”
“正在探查此事,还没有眉目。”玉清实事求是地回答,脸上已显出戚容。
牧兰说:“谭玄掌门之死,必定是死于玉玑的诡计。桃花谷虽无十分确证,但这一切都发生在玉玑犯了峨眉门规之后。”
玉清感到事有蹊跷,想问个明白:“玉玑犯何门规?”
牧兰没有立即回答,一把拉过公孙婉容,轻轻抚弄着她的头顶,面上逐渐罩上了一层寒霜:“玉玑强暴良家妇女,逼死人命,这孩子就是苦主的女儿。村人集体修书一封,想让谭掌门惩罚那恶徒。不想书信甫一上山,谭掌门就暴病而亡,你等四人闭关练功的后山山洞也被严实封闭,至今没有开启。”
“原来如此!”玉清叹喟一声,悲声道:“山门不幸,出此恶徒,我等必竭尽全力,清理门户,为师报仇!”玉清道长说着说着,情绪变得激昂。
一提起母亲,公孙婉容也泫然欲泪,不似先前烂漫。
牧兰颔首道:“听说道长等久练九天玄功,想来已有所成,可否一观?”
玉清心下明白,大概桃花谷还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玉清,想用九天玄功来验证,于是说了声:“贫道献丑了。”大踏步走出“碎心居”,站在一块空地上,双掌平胸,来回数转,几丈外的桃树轻轻摇了摇,一蓬桃花如雨飞来,旋成一条飞龙,凝聚成团,在玉清道长掌风里翻来滚去。玉清道长蓦地“呀”地吐气开声,花团凌空飞起,当场散落。
如果仅是如此伎俩,武林中也随处可见,不足为奇,奇就奇在那千花万朵徐徐落下,高低一致,落速均匀,竟是整整齐齐地同时着地。
“果然是炉火纯青的九天玄功!”牧兰喝一声彩,重邀玉清入“碎心居”精舍,拍拍公孙婉容的头顶说:“我们把容容接进谷中,已开始着力栽培,日后剑指峨眉之时,必能相助四位长老。”
牧兰不再多话,进左右厢房收拾了半天,拿出自己的铺盖,叫公孙婉容搬到雪姨的“断肠庵”。别看公孙婉容年纪小,扛着那一大堆物事,竟象大人一样走得飞快,转眼就没影了。
牧兰转对玉清说:“道长只管在这里安居三月,三月之后,自会有人带你出谷。”
她略作停顿,又续道:“每日饭食,会有人按时送来。道长烦闷时,左厢房里有些书卷,书柜上锁的不许妄动;未上锁的,尽可取阅。”说完也不管玉清作何反应,自行去了,留下玉清一头雾水:这就是桃花谷的“好生款待”?
入谷初见公孙婉容后那番对话,已使他感到谷中危机重重,见到的两个成人能如此和颜悦色地对待他,已经大出他意料,冷遇总比危机好,只要真如牧兰所言,三月后有人送他出谷,他还所求何来?
玉清道长百无聊奈走进左厢书房。进得房来,始知“好生款待”好在何处。
未上锁的书柜只有一个,里面书卷也不过数十卷。玉清拿起几卷一看,不过是春秋、国语、汉书之类的史册,让他看这些玩艺,没有情绪。
再信手一翻,翻出了一本大唐地舆志,这倒可以看一看,熟悉前朝地理,也就熟悉了本朝江山,因此有了兴趣。
再翻下去,一卷纸质线装书令他心惊肉跳,封面赫然写着峨眉三十六绝技空门破绽及攻击之法。这可是关系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