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北”顾名思义,就是汾水以北,玉璧、华谷、定阳、姚襄等重镇都在其列。姚襄,是齐军在汾北可以达到的最深处,拿下了姚襄、定阳,战局就已经定下了,北齐将彻底将汾北数百里沃土收入囊中。
高延宗的目标很明确,石殿城,这座由宇文护修建守护姚襄的新城被高延宗彻彻底底的无视了,高延宗留下累赘的大部人马,秘密从各军之中抽调挑选了数千勇猛善战之士,朝姚襄进发。
夜色里,顶盔贯甲的齐军军士个个彪悍威武,汗水早已浸透了底衣,但没有人卸甲,凭谁来看了都要赞叹一声这真是一支威武之师!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高延宗也是一身厚重的铁甲,他面色冷峻的看向黑黢黢的山脚下,月色下,一条如银色匹练的河流静静流淌……对面一座高城耸立,固若金汤,正是姚襄城。
两日的秘密行军,他们安全的绕开了新城,途中一举攻破了服秦城,后顾之忧被解决,现在只要渡过河,就可以攻打姚襄。高延宗的速度太快,姚襄现在还没有接到任何消息,高延宗就已经挟泰山压顶之势而来。
连续两日的新军奔袭,军士们却丝毫没有感到疲累,反而是满脸兴奋,即使是眼睛布满了血丝,也是振奋无比,如果高延宗此时下令他们下马攻坚破城,他们也绝对没有二话。
地图上漂亮的画满了各种穿插线。高延宗设计的路线即快又隐蔽,瞒过了十几道周军关卡,即使碰巧被发现,高延宗也丝毫不躲避,直接命人将周军扫荡的干干净净,这些粗狂豪放的作战方式很对鲜卑汉子们的胃口。
跟在段韶身边几个月,高延宗长进很大,从前按照他的思路,就是和对面面对面的正面交锋,可现在他学会了变通圆滑,既有虎的刚猛,又学会了狐狸的狡猾,已经有点大将的样子了。
“前面就是姚襄了……”高延宗放下手臂,沉吟道,“这座城不好打……三个月前左相拿下了这里,后来又被宇文宪给收了回去……,而后周军就一直以定阳、玉璧、姚襄为据点和我军周旋,打的我们憋屈的很,现在,我们再把它抢过来便是……”
“我们现在已经绕到了他们的北边,綦连猛在南面和西边合围,援军被拦住,到不了,我们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拿下这里,但是我希望能更快一点……!”高延宗扭头扫视着部下们,“你们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都督,这里地势险要,三面环山,又有河流,易守难攻,依末将看,我军唯有强攻一条路可走……”一个参将大手一挥,道:“命千名勇士,悄然渡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抢占对岸,然后后续部队再进攻,攻坚拿下姚襄!”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初左相就是这么攻下姚襄的……”
高延宗想了想,驳回了,道:“这个法子不行,你们看看这地势,区域狭小,城楼又高,不适合展开大规模的攻城战……”他扬起马鞭指指对面,“看到没有?岸边的区域窄的很,即使我们的人在岸边稳住了跟脚也是无法长时间立足的,根本施展不开……他们在城楼上一梭子箭下去,我们势必伤亡惨重……”
他苦笑道:“这次为了隐蔽保险,我只带了两千多人过来,还没有人家的兵力多……左相当初之所以可以拿下它,靠的就是不计成本,他可以这么干,我却不能……不行,得换个法子……”
“都督,我们不如先筑起军寨,徐徐图之……”这是个求稳的。高延宗摇头,也否决了,“不行,我军不止有姚襄要拿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干,我们没有时间,不能和他们拖下去,要尽快攻破……”
“这姚襄,果然是一块硬骨头呀……”众将都是默然无语,高延宗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兵贵神速,我们不如先试探一下……先派数百壮士渡河,周军若发现,我们就就地扎营,先休整一晚,若是周军没有发现,我们就大军一举渡河攻下姚襄……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绝对来不及反应……”
高延宗的命令很快得到执行,部将们从军中挑选了百余名水性好的军汉,等到一片云遮住月亮,便脱了战甲背着盾牌游过河,一开始顺风顺水,便又派了数百人渡河,到了第三批的时候,乌云忽然移开,月光散落,偷偷渡河的齐军军士们被对岸发现了。
周军士兵指着这个方向大喊道:“齐军偷袭!齐军偷袭!”一石惊起千层浪,还浑浑噩噩在睡梦中的周军一个激灵之后,纷纷抓起武器戍守城墙。
齐军将领咬咬牙,带着数百人就想砸开城门,周军提前获知齐军夜袭,零零散散的也陆续组织起来,雨点一样的箭对着城下扫射过去,齐军只得将人分散开来,躲在盾牌后面根本不敢抬头,渐渐顶不住压力。
另一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齐军诸将面黑如锅底,纷纷下意识的看向高延宗,高延宗表情依旧平静,古井无波,这一切都仿佛是他早已预料的结果。“袭击失败了……看来还是行不通呀,也罢……让他们赶紧撤离吧。”
“让他们一批一批的撤,慢一点,否则他们会出城追击的……,我们这边安排多一点人,全部去接应,声势搞的大一点,越大越好……剩下的人就地扎营。”
今夜注定不可能有什么成果了,高延宗有些失望的转身,忽然对几个将领说:“安排几个探子,装成百姓的某样,从东边进入姚襄,先让他们不要动,听候命令……”
“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