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夷望向蓝如意时,却多了两分迟疑和欲言又止,“姐姐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叶辛夷瞥了一眼她三哥的方向,本还盼着夏延风说些什么,却没有想到夏延风只是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足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可侧颜看去,却沉默如同一道暗影,嘴角在树下,对着树上的少年朗声道。
语调很是爽脆,却听不出什么骄矜之色,却是真正信任亲近的直爽。
树上的少年却是笑了,“别的女孩子都喜欢花儿,你倒不同,非要鸟儿。”
“花儿有什么好的?摘下来过不了两日便蔫了,这鸟儿却甚是鲜活。你别说话,小心将那鸟儿吓得飞走了。”女孩儿忙将食指抵在唇上,对着他轻轻吁了一声。
这个动静,若有鸟,也早该被惊飞了才是。
少年想着,将手向那鸟巢伸了过去,谁知,指间刚触及,却听到了几声“唧唧”的声响,很是细弱。
他探头去看,却见那鸟巢里有几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幼鸟,都是嗷嗷待哺的模样。他不由愣了愣,底下小姑娘又再催了。
少年目光微微一闪,终究是将那三只幼鸟并鸟巢一并抄在手里,而后足下轻轻一点,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小姑娘已经瞧见了他手里的鸟巢,便是快步迎了过来。
少年将那鸟巢递给她,她小心地捧着,低头用手指逗弄着那几只幼鸟,小脸上漾开了难得的笑。
“你们饿了,是不是?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小姑娘细声细气地跟鸟儿们说着话,便是捧着鸟巢转了身。
“欸!等等,阿欢!”少年轻唤住她,“这母鸟怕是出去觅食去了,你把它们带走,它们岂不是见不着它们的娘亲了?”
“它们的娘亲……它们本也见不着了。那只母鸟已经死了!”小姑娘的声音一瞬间变得有些悠远。
少年愣了愣,却看着小姑娘已经走远了。
他想着,原来如此……她才非要那几只鸟儿……没了母鸟,那几只鸟儿待在树上,怕是只能饿死吧?
阿欢倒是一直这般善良。
少年心里软成了一团,笑着要追上前去。
可不知为何,脚下却是动也动不了。
少年脸上的笑容缓缓消逸,想要张口喊,发现口不能张,想要伸手去抓,身体却好似不是自己的,半点儿不受控制一般,动弹不得。
他急得憋出了两眼的泪,那一声“阿欢”却还是梗在了喉咙口,发不出半点儿声息。
渐次模糊的视线里,却是小姑娘捧着鸟巢,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越走越远……远到他好像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
阿欢!
一个激灵,他骤然从梦中惊醒,头顶上,天光正亮,晨起的日光和煦,从微风下轻轻摇曳的树叶枝丫间的间隙筛落下来,匀匀照在他脸上,即便隔着银制的面具也能感觉到温度。
哪里还有梦境中那树那鸟,那小姑娘,还有那少年?
“公子?”他耳边传来一声呼唤,他怔忪着醒过神来,却是骤然弹身而起,问一声“龙尼殿下呢?”
听得亲信护卫愣愣回一声“在那头呢”,他便已经大步而行,朝着护卫所指的方向快步而去。
昨日,抓获了几个一路不知死活跟着他们的人,龙尼莫久说了,昨夜夜深,再找地方栖身也是麻烦,索性再让他们活一日,今日清早启程之前再行处决,也省得死人污了他们暂时栖身之处。
这个时辰了……也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他脚下如同生了风,转眼已经见到了人,正好瞧见被绑在一处的那些个浑身是伤,且衣衫褴褛的人,被押着在一个锦衣男子跟前,他正摩挲着手指,侧颜冷凛,语调森冷地道,“孤已经饶过你们一回,奈何你们却不懂得惜命,居然还要追上来,既是如此,那孤便也容不得你们了。”
说着,轻轻一个手势,他那些个手下便纷纷拔出了雪亮的刀刃,顷刻间便要落在那些人的身上。
“龙尼殿下!”他急急喊了一声。
能被称为龙尼殿下,又自称为“孤”的人,还真不多。
正是龙尼莫久。
只是,他此时却并未安卧于南越东宫中养伤,反倒是在这大名与南越边境之处的深山里,昨夜甚至露宿荒野。
听得这一声唤,龙尼莫久有些诧异,却还是打了个手势,让手下暂且停止了动作,而后笑着挑眉望向朝他大步行来的男人,道,“三公子,请再稍待片刻,等孤将这里的事儿处置完了,咱们便启程。”
“还请龙尼殿下将这些人放了吧!”被称作三公子的人上前一步,与龙尼莫久并肩而立,目光落在地上那几个被死死绑着,一脸血污,浑身是伤的汉子身上,语调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