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靳宽来了一趟,帮他把抄录好的账目递到宫里去。靳宽是第一次到他家里来,叹了一句,院子虽好,就是缺了点人气。
等他走了,岳奔云一口闷了黑漆漆的药,有些发冷,裹紧了被子,团成一团,昏昏沉沉的睡得不太好,连着做了几个梦,记得不清。
只记得最后一个,梦到他自己在沉香阁自渎那一晚,他浑身发热,手中上下不住地套弄着,快感一阵阵自下传来,嘴唇微张,喘个不停。耳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也在喘,一声一声的,急促而又急切。
等到在梦中释放的时候,他也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一身的汗,裤裆里s-his-hi黏黏的。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十,岳奔云在家里从朔日东升等到了夕阳西下,檀六才施施然而来,破天荒的,不翻墙,而是敲了大门。
他们出了城,城门外,檀六着人备了马,两人翻身上马,并辔疾驰,到城外北山脚之下,摩云寺就在北山山顶上。
两人下马,将马拴在官道边。马是好马,头上长角,肚下生鳞,蹄下有爪,一匹色作枣红,一匹乌云盖雪,乖顺地低头吃草。
岳奔云心里喜欢,在马脖子上拍了两下,顺着鬃毛摸了又摸。
檀六催他:“走吧,再不走,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此时已金乌西坠,月亮在东边的天上有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岳奔云不解:“早些出门可不更好。”
檀六笑着,像个藏宝的孩子:“待会儿你就知道,定让你不虚此行。”
两人顺着山道上山,摩云寺声名不大,香火也不如皇家寺院恩慈寺旺,加上主持是个怪脾气,不修大路,美其名曰,进香需心诚,要靠两条腿上山,所以山路上寥寥无人。岳奔云在很小的时候,被父母带着走过,已记不清了,这北山上的摩云寺到底有什么能让人趁夜上山,不虚此行。
随着天色渐暗,狭窄山道上就剩下他们两人在走。
走到一处陡峭,檀六大步跨上去,回身弯腰给岳奔云伸出一只手来,手指舒展,半点茧子都没有。
岳奔云不喜欢他总是以照顾帮助的姿态出现,避过他伸来的手,自己跨了上去,大步走在前面。他们正走在大树蔽日的林荫道上,天边残留最后一丝夕阳。
岳奔云边走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回头问檀六:“你不使兵器么,为何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
檀六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正是上次在琼林苑里划伤岳奔云的那一把,闪着寒芒,他随意在手中转了几下,又放回皮鞘里,然后就着夕阳光看自己的手。
“师傅说,吃我们这行饭的,最要紧的就是一双手了,如果有茧子,手感不对,机关锁钥就摸不准了。”
岳奔云伸出自己的手给他看,指尖虎口处都有剑茧,摸上去有些硬,他问:“那你既然用匕首,如何能不长茧子。”
檀六抓住他伸出来的手,低头用指尖去挠他薄薄的剑茧,眉眼低垂,眼睫的影子被打在眼下:“小时候,一练出茧子来,师傅就拿滚烫的药水给我们泡手,把一层皮r_ou_烫去,长出嫩嫩的新r_ou_来,如此几年,也就不长茧子了。”
岳奔云被他挠得手心发痒,蓦地合手握住他的手指。他心里闷闷的,又松开手放开檀六的手指,唇张开又合上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方道:“我们?”
檀六不再说了,错身越过他,走到前面去:“快走吧。”
两人无话,只一味地往山上走,不多时,连最后一丝日光也消失了,玉兔东升,夜色笼罩大地,山路渐渐有些看不清了,还好,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脚程比常人要快,已能依稀听到山寺的钟声,证明不远了。
他们绕过一个弯,檀六停住:“到了。”
岳奔云不解,寺门就在前面拐弯处,如何就停住不走了。
檀六示意他回头,从山崖看出去。
岳奔云回身一看,愣住了。
远处是入夜的京都,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如银河一片和天上的撒碎星光相互辉映。
山无杂人,静若太古,回首京都,烟火城中,真如隔世。
第十二章 摩云
两人静静地站着,良久,檀六收回目光,想要催岳奔云一同入寺。
只见岳奔云看得出神,眼睛睁圆了,里面是纯粹的喜悦和热望,映着星光,平日总是绷得紧紧的五官放松下来,分明还是少年模样。
檀六顿了顿,良久才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岳奔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几次恋恋不舍地回头。两人顺着长长的石阶,拾级而上,尽头是寺门,上书“摩云”两个草书大字,苍劲有力。
有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提着一盏晕黄的灯等在门边,与檀六一副熟稔的样子,双手合十问了句好。
“主持说,上回施主带来的经书他已看完了。”
檀六笑了:“你先带这位岳施主往桃花禅去,我去会一会主持。”
岳奔云点头,目送檀六先行入了大雄宝殿,然后跟着领路的小沙弥绕过大殿,往寺庙后面去。寺庙里有隐隐约约的诵经之声,除此之外就只有两人走路时的窸窣之声,倒显得比山中更静了。
绕过大殿,一路往里走,夜色中只见山寺之后有峭壁千寻,耸然高立,有小楼一座背向而立。
岳奔云被领着上了小楼,小楼内有房十数间,偶有几间内有灯光漏出,听见人声喁喁。
小沙弥将他引入一间房内,房间不大,仅有一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