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虽然没有听出清心咒的玄妙,但是在十四娘这一剑萌发之时,本能察觉到了危险。
木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可如有气质的剑芒却留下了。
刺目的剑光夺取树林中一切色彩。
白山君飞速后退,同时周围的树木飞速枯萎着,无数绿色的能量化作一道道光幕,挡在剑芒之前。
原来白山君早已布下大阵,抽取这片树林的生机。
可是剑芒灵动无比,竟寻到光幕的缝隙,越过重重拦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音。
雷法最克邪魔。
白山君为雷音震慑,浑身的法力为之一窒。
剑芒凛凛绝刺而来,直指白山君的眉心泥丸宫。
同时一股虚空迸发的雷霆之威笼罩白山君,令他行动艰难。
剑光落在白山君眉心上,随即有一声惨烈的尖啸,一阵狂飙平地而起,摧折了周围干枯的草木。
如有实质的波纹自虚空荡漾不已,烟尘滚滚。
一张人皮自空中徐徐落下,正是白山君模样。
十四娘原本持剑的手血肉模糊,大口大口地撑在一个树桩上喘息。
“对不起,徐仙长。”十四娘颇是惭愧,还是让白山君金蝉脱壳而去。
徐清亦没料到对方有如此逃命的手段,适才一股青烟似闪电般逃遁,等徐清看见时,已然去到天际,追之不及。
只是十四娘奋尽精气神的一剑,有斩鬼神之能,白山君即使逃走,自也元气大伤,一时间倒也难以逞凶作恶。
何况白山君临去时,对徐清还生出莫大的惊惧之情,想必消耗更多。
徐清又收到一股崇敬之情,来自十四娘。
随后十四娘晕倒了,她眉毛变得有些白,好似染上一层淡淡的霜雪。青丝亦有些干枯。
徐清叹了口气,要是十四娘最后没有对他生出这一股崇敬之情,还不至于精气枯竭到这种程度。
徐清拍了拍腰间缠着的老木鱼,道:“你去寻一点灵草来。”
老木鱼不禁发苦,它对附近也不熟悉啊。
“仙长,小妖这里有灵芝。”但见得一头成年人高的豺狼自林间迈着步子出来,嘴里叼着一个少女,正是九儿。
它轻轻地将九儿放下。
然后摇尾离开,不一会叼了一枚巴掌大,好似青玉雕刻的灵芝出来,清气湛湛,一看就不是凡品。
徐清瞧了灵芝一眼,又看豺狼妖道:“你伤势好得这样快?”
豺狼妖忙前腿抬起,好似人一样朝徐清拱手道:“小妖这身体自幼吞服了不少灵药,身子粗壮,前次受的不过是皮外伤,所以一夜就好了。”
徐清略微一奇,问道:“难不成你原来不是这身体?”
他见豺狼妖谈吐,不像是充满野性的妖魔,颇知人事,怕是别有来历。
豺狼妖苦笑道:“实不相瞒,小妖原本是本地山神,跟白山君斗法失败,给他拘禁了魂魄锁在这豺狼体内,受他驱使,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要不是仙长教十四娘剑法、心经,大发神威,重创白山君,小妖魂魄还冲不出白山君的禁制,得回自我。”
它说话间,一股感激之情传递到徐清身上,化作涓涓法力。
徐清点点头,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豺狼妖道:“小妖得仙长、十四娘搭救,脱离苦海。实是感恩不尽,不过现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仙长答应。”
徐清道:“请说。”
豺狼妖又是对徐清郑重一礼,随后身子冒出一股青烟,豺狼妖顿时委顿在地,气息全无。
但见那青烟化出一个中年人模样,身形虚淡,他道:“往常我受白山君驱使,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罪业深重。如今在下不敢再用这豺狼之躯,亦想转修鬼仙之道,希望仙长能将这豺狼妖的肉身带回山下,交由府衙,公布于众。如此一来,皆以为豺狼妖已死,其中因果罪业便消了大半。”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只能帮在下消弭阳世因果,阴德终归有损,因此在下还得行十万功德,才能尽消罪业。真正踏入鬼仙之道的修行。”
徐清听了之后,问道:“你以前不是山神吗,怎么不重回神灵之道?”
中年人叹口气道:“东岳大帝已经除了在下神籍,将来这山神之位,另有其人,在下自是做不回山神。”
徐清心中一动,道:“贫道对神道的事不甚了了,不知这东岳大帝是何人?”
中年人不禁露出惊奇之色,随即恍然,道:“仙长莫非是自某处洞天出来,少历红尘。这东岳大帝掌管泰山数百年,那泰山是我赤县神州一切生灵的魂魄归处。大帝手下有十殿阎罗,众多巡察使,行走神州,督察善恶,握有生杀大权。且本朝定鼎,大帝助力良多,因此本朝太祖将天下洲府县城隍任命之权,尽数交付大帝。自此人皇为阳间之主,大帝为阴间之主。”
徐清道:“原来如此,多谢告知。”
中年人心中暗道:“早听说一些古老洞天出来的修士,潜心修行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到登仙羽化之境时,方才行走人间,圆满最后的修行。这类人往往不知前朝本朝,功果一成,便即羽化飞升。难不成这位仙长便是此类人?”
只是近几百年是修行界末法时代,已经许久没有听闻有此类修士行走人间。
中年人亦不敢确定徐清的身份。
可徐清的仙家剑法和清心咒,均自上乘道法,不闻名世间。
是自洞天走出的得道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