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与陈婉一起打车去市立医院,途中,陈婉一边不停的向李牧道歉,一边询问李牧考试发挥的怎么样。
“还不错。”
一想到考试,李牧就幸福的咧着嘴傻乐呵。
上辈子就算不被车撞,他英语也考不到这么自信,估计今年自己有机会上重点大学。
陈婉叹着气,愧疚的说道:“真是对不起,耽误你高考这么大的事,如果你今天没考好、想要复读的话,所有费用我来承担。”
李牧好奇的盯着陈婉,认真问道:“姐姐,你是做什么的?我看你好像也就大我三四岁,都开得起私家车了。”
2001年的私家车虽然不算非常罕见,但拥有者也绝对是非富即贵了。
陈婉被李牧问的有些脸红。
“我还在上学,开学大四,车是我爸的,我刚考了驾照,暑假就想好好练练车,今天开车出来本来还挺好的,结果忽然下大雨了,我一直在捣鼓雨刮器,一着急弄错了,把方向灯给打开了,一下就有点措手不及,又看不清外面,结果就把你给撞了……”
说着,陈婉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又说:“幸亏我下意识先刹了车,否则的话你就……”
李牧听完陈婉的话,顿时无言以对,把方向灯当雨刮器,陈婉这位女司机也确实可以划归进马路杀手的序列了。
不过李牧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发问,而是本着之前的计划,想先跟陈婉认识,最好是能培养出朋友关系,于是便故意问:“还不知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婉,耳东陈,委婉的婉。”
李牧微微一笑:“那我以后就叫你婉姐好了。”
“好啊!”陈婉笑道:“我今年二十一,应该大你三四岁吧?不少字”
“我十八,大我三岁。”
陈婉点了点头,抿嘴一笑,“你如果今年发挥的好,准备去哪里上大学?”
“燕京。”李牧几乎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
“燕京啊……”陈婉微微有些失望,道:“咱们海州离沪市只有三百多公里,离燕京一千公里呢,去沪市多方便,而且沪市的发展不比燕京差啊。”
“距离是问题吗?”不跳字。
“不是吗?”不跳字。
“是吗?”不跳字。
李牧摇头一笑。
自己总不能说,自己在燕京生活了十一年吧?不少字
自己不能说,燕京现在只有两条地铁线,但十五年后,这个数字将翻上十倍,这些信息,满满的全是财富机遇;
自己也不能说,未来华夏互联网的半壁江山,甚至大半壁江山其实都集中在燕京吧?不少字虽然阿里巴巴在杭城、腾讯在深市,但其他诸如百度、s易、京东、360、优酷、土豆全都集中在燕京一个名叫中关村的神奇地方;
自己更不能说,那里有自己前世半生的奋斗,有太多情怀,也有太多不甘;
相比之下,沪市对自己几乎毫无吸引力,所以,即便是远,他也想要北上。
陈婉也是无奈又好奇,忍不住问:“对了,你当时下车的时候,为什么让我别炒股啊?”
李牧甩甩头:“脑子撞迷糊了……”
到了医院,陈婉直接带着李牧进了急诊科,打了个电话,一个中年医生便跑了过来,然后就带着李牧一连串做了将近十项检查,每一项检查,陈婉都是尽可能的陪伴,除非有些不太方便的项目,她会在门外等候。
在李牧做完脑ct出来之后,门外坐着的不但有陈婉,还有自己那年轻了十几岁,此刻却满脸焦虑的父母。
“爸、妈。”李牧从重生之后到出这扇隔离门之前,一直是兴奋的,甚至兴奋都不足以形容,狂喜还差不多。
但是,这种狂喜一直到他见到父母的那一刻,如大浪退潮一般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温情、是愧疚、是感动,也是担忧。
李牧快步上前,拥抱住了刚刚起身的爸妈,双臂抱的很紧,没哭,也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们。
现在的父母,老爸整四十岁,老妈三十九,两人从计划经济时代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国有西岭煤矿的工人,虽然九十年代初就有过一轮下岗潮,但万幸是煤炭行业还算稳固,下岗的情况比纺织厂、农机厂之流要强得多,爸妈到现在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人也就显得年轻不少。
但是,改变就是从这次车祸开始。
先是自己车祸受伤,爸妈操心担忧,接着是英语考得很差,与一本线擦肩而过,再然后就是爸妈下岗……
一想到爸妈在自己大学毕业时,几年内仿佛苍老十几岁的样子,李牧便在心底发誓,绝不让父母再经受当年的苦难。
此时,爸妈在耳边关切的询问自己感觉如何,妈妈甚至流出泪水,啜泣出声。
李牧这才带着几分哽咽开口:“爸、妈,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医生这时也走过来,解释道:“我给李牧同学做了很多项检查,他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就是额头和手臂有一些皮外擦伤,联系到事故发生时他有过短暂昏迷,所以我安排他做了脑ct,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以我的经验,应该还够不上脑震荡。”
陈婉这时候也走上前来,颇为愧疚的说道:“叔叔阿姨,这件事情都怪我,您二位放心,一切都由我一力承担。”
李爸李妈都是讲理的人,两人都表示孩子没事就好。
这话说完,倒是陈婉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