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终于得了皇帝的准信,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一日,光送参宋问的奏折,都差点让他跑断腿!
衙门里,宋问得了皇帝口谕,心情不快。不过衙门大洞和屋顶还真必须补上,否则说不定皇帝一怒之下,当真送他去天牢呆着了。
萧略在早朝上骤见这么多人参宋问,故而下了朝就来了衙门。知道他是与皇帝提亲,皇帝不答应,才惹出这般大动静。这会儿见他不高兴,笑着拍了拍他脑袋道:“宋大人,也有一时糊涂的时候,难得!”
宋问瞪人,都是因为谁?!
萧略勾了勾唇角道:“认真说起来,皇上不过是我皇叔,太后却是我皇祖母。太后在上,提亲自然是找太后!”
找太后?那宋问还真不行,他怎么闹腾,也只能在朝堂上。太后那是后宫的,他一个长安县令,还真见不着人。
萧略笑说:“明日我去见太后!”
次日。
萧略下了早朝,没直接出宫,而是去了太后宫里。太后干脆避而不见。许是得了皇帝的消息,也许是前些时日与萧略不欢而散,叫她堵心了。
满朝、满天下都说太后甚宠请问亲王独子,便是亲王造反,依旧出面保下萧略。也不疑心萧略带兵,让他建功立业,官至大将军。便是被召回京城,也说是萧略年岁到了,太后怜惜亲王一脉只剩萧略这么个独支,想为亲王留后,不忍他战死沙场。到了京城,宫里更是时不时有赏赐送进将军府……
进去通传的宫女小跑着出来,说是太后乏了要休息,不见人。
萧略立在太后宫殿外,漫天大雪里的太后宫殿,寒梅粉黛,花团锦簇的,却仿佛褪了色的画,瞧不真切。
“不谈国事,乃家事。”萧略道。
宫女多有踟蹰,瞥了萧略好几眼,到底还是回说:“……萧将军稍等,我再去通传……”
“不用了。”萧略倏地一笑,道是,“不求见了。你为我带句话给太后,就说——太后,萧略要成亲了!”
言罢也不多说,转身便走。
拂袖转身刹那,衣袂带起烈烈风雪,雪地里落下间距宽阔的脚印,没一会儿翻飞着夹杂着大雪的衣袂就消失在宫女的视线里。
太后没见,然而萧略自觉通知到了,出了宫便与宋问说太后答应了。便是日后皇帝质问,太后没派人追出来,本便是答应的意思!
既然太后答应了,这衙门又让宋问拆得七零八落的,今日一早更是皇帝派了工部官员来盯梢,强制要求补上,种地是不能了,他干脆收拾收拾就趁机搬进将军府。
两人本也没要大办,只将军府上下挂满了红布,红灯笼,请上几个同僚,加上将军府上下凑了几桌席面,吃一吃,再吹吹打打一夜也就成事儿了。
老夫老夫的,不必计较!
他们觉得是十分不张扬地办了喜事,但京城里却是传开了。
据京城百姓传言,那是将军府上吹吹打打了一整夜,临早朝前,还能听见吹打的乐声,百姓全说萧将军十分宠爱这位夫人啊。只可惜,他们愣是没见着这将军夫人的踪迹。
“许是娶的将军府上某个丫头。直接从将军府这头嫁到将军府那头,外人自然就见不着了!嘿嘿嘿!”
“这丫头当真好命,从前是个伺候人的,一下子就成了将军夫人!”
“瞎说什么,那将军府上全是汉子,一个姑娘家都没有。连烧火做饭的都是汉子,怎么可能是将军府内的人!”
“那究竟是娶的谁家姑娘啊?”
这、百姓还真没一个能回答上来的。
“我半夜就听到吹吹打打的动静了。”
“莫不是……”有人差点怪力乱神,随即想着将军一身正气,怎么会呢。直接自己就在肚子里熄灭了念头。
于是萧将军究竟娶的是哪家姑娘,成了京城里这段时日百姓们,以及大臣们茶余饭后十分热衷的话题。便是早朝之前,也有不少大臣打听的,偏萧略冷着一张脸站那,半点都不带透露的。
大臣们也是自讨个没趣。
今日早朝是大朝,有宋问。皇帝面对积雪般厚重的参宋问奏折,怎么也要给大臣们一个说法,当朝责问了他掀衙门屋顶和砸衙门墙之事。
宋问开口便是喊冤:“皇上命臣负责种地一事,如今虽然落了雪,臣的也当勤政,好生种地才是啊!”
他直接为皇帝推荐了在衙门造底下炕道,搭建温室大棚种地的种种好处,以及说京城街面上被积雪覆盖的先头开垦出来的地等化雪了也可以搭建大棚来种菜。今年若不是若不是他不在京城,早早搭好大棚,也不用等化雪,平白少了一茬菜收获,实在可惜!
当场有大臣怼宋问:“京城不缺这点粮食。”
宋问斗胆直视皇帝:“既然京城不缺,皇上拿走我种的稻米,不如就还了我。我一月饷银十分少,全靠萧将军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救济才能过活。皇上拿走稻米,那是直接从我嘴里抢食啊!”
皇帝:“……”狠狠瞪了眼那怼人的大臣,逼得人大臣灰溜溜站回去。
给稻米那是没有的,银钱更是没有的,皇帝直接就含混了过去,点了萧略,问他听说是成亲了,引得大臣们惊呼连连,纷纷拿着自己得到的消息,与旁的大臣和皇帝说道,一下子朝堂上便热烈了,也就盖过了宋问问皇帝要回稻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