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两位皇子发出吃吃的笑声,卫霍面不改色地走下去,将他们的卷子各自放到两人面前。
“错字错词需手抄五遍,语法不对,要重造三句,文章改了后,明日上课时再交给我看,如有需要,会呈给圣上看。”
皇子们哀嚎两声,但听闻或许会呈给自己的父皇看,都不敢怠慢,纷纷拿起了笔。他们从小在深宫中长大,母妃们日常都有教诲,两位皇子年纪虽不大,但都知晓自己仰仗着的是谁。没有昭御帝,就没有他们锦衣玉食的生活,皇家父子之间终究比普通人家的父子多几分忌惮和敬畏。
卫霍借东风之势达到了目的,心中一本满足,也不看汪远,拿好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傍晚,他与明晨在院子里吃茶,提到了这件事。
卫霍抿了口茶水,咽下去说道:“他那种无才无能,成天只有些缺德伎俩的人如何能教得了书,自己都是混日子罢了。”
明晨知道他以前被汪远窃诗一事,道:“这种人爬得越高,也容易跌得越惨。”
卫霍轻笑一声:“那倒也不一定,你看他凭着阿谀奉承的手段,不也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明晨摇摇头,埋首又喝了半杯茶。
黄昏,月色渐趋明朗,明晨望着树梢遮掩着的那一弯月牙,负手而立。
“不知此时,秦淮那边怎么样了。”他幽幽地说。
卫霍握紧酒杯,抬头也仰望着那弯皎月,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这半个多月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过来,光行军便要六日才到,如今或正在交战,或两方对峙,还得些时辰才能得到消息。
距离泽阳城墙数十里的羊河旁,高应人的兵马驻扎在北,陈国的营地扎在南边。
陈国的兵马抵达这里与高应人碰面时,对方已经攻下了泽阳城。此时城门紧闭,一部分高应士兵驻守在城门,大部队则驻扎在城外数里的河边,阻挡陈兵攻城。
如今的江无才刚入了秋,城外的芜山依旧是郁郁葱葱,而这里却已经是草木枯竭,萧瑟一片了。
南边主营帐中,林震面色凝重地听着下属来报。
“将军,敌方仍未有任何进攻的意图,防御也很松懈,营帐和边界处换防疏懒,不知是不是士兵们有了厌战之心。”
林震哼了一声,手掌握住腰间宝剑的剑柄。
“不可能,高应人来势汹汹,一下子便从边境之地打到了这里,现在他们表现得没什么防备,等我们准备偷袭之时,他们的刺刀就会立刻拔出。”
一旁的副将默了默,道:“将军,自我们来到这里,高应人便是以这样的消极态度应对,和他们一贯的野蛮作风不符,这究竟是为什么?”
林震想了想,沉声道:“或许他们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为了等我们先退兵,他们不必动一兵一卒便能够得到好处,也就不用大动干戈了。”
陈国的天子不愿打仗,更愿求和,高应人也是知道的。
即使派兵出征,也可能会很快后悔,亦或者陈兵出师不利,遭遇惨败,都会让昭御帝不够坚定的心志土崩瓦解。
林震看着案上的图纸:“再让我想想。”
京中,咏然殿上。
吴丛原俯首道:“如今我朝大军才刚与高应人碰面,还未交手。撤军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