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诺林终于睡醒了,他懵懵懂懂地坐了会儿,揉着眼睛下床,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打算像往常那样去迎接着美好的崭新一天——
然后他就和正等在窗户外面的雷哲看了个对眼。
诺林:“……”
少年上身只穿着件运动背心,露出肌肉流畅的线条,正双手扒在窗台上试图往屋里看。未曾料到紧闭的窗帘突然被人拉开,雷哲眨眨眼,无辜地和诺林对视,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后应有的反应。
诺林还穿着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着,露出精致锁骨处小片白皙的皮肤,柔软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他愣了下,不禁感到窘迫和些微的羞赧,立刻抬手系上那颗扣子。
然而雷哲似乎根本不懂得避嫌,依然趴在窗台上盯着他看。纵使是个帅气小伙儿,见他这个样子诺林依然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生气。他随便抓了两下头发,推开窗户,清了清嗓子问:“你干什么?”
“我有点饿了。”雷哲终于直起身,道,“有吃的吗?”
“……”诺林无语,他完全没想到雷哲大早晨的蹲在他房间外面就是为的这个,沉默半晌后道:“我去弄早饭,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撂下这句话,他迅速关上窗户,和窗外的雷哲对视一秒,重新拉上窗帘,确定一点缝隙都没有留后,也不知道为什么重重叹了口气,去换衣服,专门从抽屉里拿出防咬合项圈戴上。
平日里农场就只有他和姐姐在,诺林从不戴它,毕竟无论工艺多么精细,脖子上戴着个东西总是会觉得不舒服的。
虽说晚起了一个半小时,但现在也不过八点半而已,没想到雷哲也是个不睡懒觉的主。诺林换好衣服洗漱完,在厨房里简单做着早饭,雷哲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也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显然是不会。
“你没做过饭吗?”诺林把鸡蛋打在锅里煎着,问。
“我在家里从来没进过厨房。”雷哲含糊回道,他其实是会处理野外生存时获取的食材的,但正儿八经的饭还真没做过。
觉得对方是个还在发育阶段的,诺林特地给雷哲准备了自己两倍份量的早饭。两人坐在餐桌的两边安静地吃完各自的那一份,饭后雷哲习惯性地用纸巾擦干净每一根手指,望了望窗外空旷的草原,问:“农场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姐姐,她在医院里照看我妈妈,估计过会儿就会回来了。”诺林起身想要把桌子收拾了,雷哲抢先把他面前的盘子抽走,道:“我来收拾吧,虽然不会做饭,洗个盘子还是没难度的,你去忙你的吧。”
“好。”诺林也没有坚持,他站在桌边,望着雷哲走进厨房的背影,心中因为少年早晨奇葩行径而生出的郁卒在此时一扫而光。
诺林休息了会儿,便去了羊舍把羊全都放出来。憋闷了一整个晚上,这群罗伊坦细毛羊早就躁动的不行了,门一开就全都争先恐后地涌进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场。
罗伊坦羊毛因为极度柔软且保暖性绝佳,价格非常昂贵,为了提升羊毛的产量和质量,诺林从来都是放养,让它们吃优质牧草,只有在秋冬天才会喂自家配置的饲料。
而雷哲干完手里的活,打开手腕上的终端,想要把这一阵子的住宿费全都一块转给诺林,好安安心心在这里待着。
按五星级总统套房的价格的话,一天算三千星币,他在这里住上五六个月,算五十四万,听诺林说他妈妈在医院,估计家里也挺需要用钱的,那就直接算六十万吧。
雷哲算盘打得啪啪响,脑补着待会儿诺林见到这么多钱时震惊的样子,点开了自己账户。
页面跳转,银行账户上,他原本接近九位数的余额已经变成了灰色,显示账户被冻结。
雷哲:……………………………………
什么鬼啊!
雷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九百多万的存款,他从八岁起就一点点攒起来零花钱,竟然就这样被冻结了!
少年如遭重击僵立在原地,但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没多久就回过劲来,他深吸口气,不相信父亲和爸爸会做这么绝,不死心地点击“查看”选项。
陌生的界面弹跳出来,白色的对话框内,显示着一行手写的帝国语:
“既然这么想要离开家,那就彻底依靠你自己吧。”
那笔迹他很熟悉,是父亲的。
雷哲终于明白,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唉了一声,犯愁地摸了摸鼻尖,倒不是为的那九百多万,而是如今就摆在眼前的严酷局面——
他要用什么偿还诺林昨晚三千星币的住宿费?
雷哲找到诺林时o正在大棚里观察苦霖果的生长情况,这种娇贵的植物必须得要悉心照顾才行,杀虫剂都用不得,要是生了虫得用镊子一条条地挑走。
诺林家的农场里产出的全都是精贵的农牧产品,尽管这样需要耗费更多精力,但能有足够的收益维持生活和支付妈妈在特护病房的费用。
诺林半蹲在田地之间,拿放大镜仔细检查叶子上有没有生出菌斑,戴着黑色项圈的后颈完全暴露在雷哲眼前。雷哲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门道,犹豫了下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戳了戳诺林肩膀:“诺林,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什么?”诺林没有抬头,继续去看下一株苦霖果的叶子。
雷哲鼓起勇气,准备好了应对诺林一切可能的反应:“我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