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大厅,周青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示意手下松开裴正,漫不经心问道:“这里没有外人,说吧,你为何要毒害文大人?”
裴正有些不知所以,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周青询问的那个人。
周青轻笑一声:“别找了,本官问的人是你。你以为你每次在说话之前故意去看李家公子的脸色,就能将罪名安在李家身上?”
“你觉得本官和诸多拱卫司的好手,全都是酒囊饭袋,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裴正微微张嘴,脸上交杂着惊讶和不解:“大人何出此言,卑职怎会是毒害文大人的凶手?”
拱卫司都一个套路吗?上来就诈一诈,诈到血赚,没诈到不亏?
周青呵呵笑道:“有点意思,小小队正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死鸭子嘴硬?邱百户,你来告诉他,好让他死个明白。”
之前传唤裴正的那个百户站出来拱手应道:“属下遵命。”
说完围着裴正转了一圈,信心满满道:“根据骆大人和林将军的描述,当晚他们离开李府时,文大人伤势稳定,并无性命之忧。”
“李家则表示,他们来到案发现场时,文大人已毒发身亡,这期间只有你陪在他身边。”
“而你写的口供证实了上面的说法,由此推断,你是凶手的嫌疑最大。”
“当晚的酒菜碗筷器皿等物,李家完好的保存了下来,方才本官和同僚仔细检查过,总共发现两处异常。文大人用过的筷子被人抹了剧毒,茶壶里被人下了春药。”
“剧毒从何而来尚不得知,茶壶里的春药成分与虎狼之药金枪不倒极为相似,巧合的是,你的包里正好有两瓶金枪不倒,更巧合的是,其中一瓶少了两颗。”
“所以真相就是,文大人虽然中了剧毒,但不至死,是你偷偷将虎狼之药下到水里骗他喝下,导致他毒发身亡,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罪该万死。”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拒不认罪吗?”
说到最后,邱百户语调猛然抬高,气势如虹,试图压迫裴正认罪。
然而裴正丝毫不为之所动,神色平静问道:“大人说完了吗?”
邱百户脸色一黑,凑到裴正脸前,死死盯着他道:“怎么,你还真的敢狡辩?”
裴正面无表情拱了拱手,反问道:“卑职受了冤枉,不能为自己辩解一二吗?”
这时坐在上方的周青发话了:“让他说,本官倒想听一听,他怎么说出个子寅卯丑来。”
裴正朝周青拱了拱手道:“周大人,针对这位邱大人的怀疑,卑职只说三句。”
“第一,李府的人赶到偏院时,文大人状态平稳,尚未毒发身亡,李府的人接过文大人没多久,卑职才听到李府二管家说文大人没了气息。”
“第二,骆大人和林将军离开后,文大人特意叮嘱卑职,如李家相逼,可忍辱负重假意迎合,哪怕做假证录假口供,一切等朝廷查案的钦差再行计较。”
“第三,文大人不幸身亡后,卑职被李府的人关在厢房,直到大人抵达李府,才得以脱身,卑职除了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包括携带的丹药、兵器、银子,全部落入了李府手里。”
“卑职言尽如此,若大人依然认定卑职是毒害文大人的凶手,卑职亦无话可说。”
送文烽一程,本就是裴正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他又怎么会不考虑别人会怀疑他是凶手?
周青淡然道:“既然已经无话可说,那就是认了咯?邱百户,让他签字画押,收监带回长安,待禀过陛下,择日处决。”
裴正闻言神色一滞,你特么不按常理出牌?
难道自己猜错了,文烽陷害李家不是受了建安帝的指使,而是他和李家有仇,临时起意想和李家拼个你死我活,不惜玉石俱焚?
狗屁的拱卫司不敢得罪李家,只能拿自己顶罪?
这会拿出玉佩假扮裴家嫡系还来得及吗?
裴正思绪飘散之际,邱百户唰唰写了一份认罪书,塞到他怀里,催促道:“赶紧签了吧。”
裴正不禁觉得有些牙疼,正义凛然道:“我大夏陛下圣明,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命,天下太平,四方来朝,岂能出现冤枉好人之事?”
“认罪书卑职断然是不会签的,大人若非要逼我认罪,不如打断卑职的手,让这位邱大人控制卑职的手签字画押。”
坐在一旁的林兴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周大人,如此断案似乎有些草率,裴正根本没有毒害文大人的动机,岂能凭借一些臆测和难以辨别真假的证据,来断定他是凶手?”
周青不可置否道:“怎么没动机?若他是胡人奸细,毒害文大人是受了胡人的指使,或者他和李家有仇,故意毒害文大人嫁祸给李家,借朝廷之力降罪李家呢?”
“林将军凭什么说他没有动机,又如何证明他没有动力?”
裴正慷锵有力接话道:“卑职可证明。”
周青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肆意笑道:“你拿什么证明?”
裴正解开衣领,将手伸进去内衫,摸索了一阵,摸出一纸文书,高举道:“这就是证明。”
不等周青吩咐,邱百户连忙接过,恭恭敬敬送到周青面前:“大人请看。”
周青接过一看,脸上浮现一抹惊讶之色:“入学演武院的兵部推荐信?”
裴正一脸正色道:“没错,正是入学演武院的推荐信,卑职从军五年,立有薄功,蒙新安城守将赵固将军赏识,推荐到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