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成连货运赔钱的事都不提,只这点要求,两货主哪里会不答应?
一人忙赔笑回礼:“那是那是,顾小哥说的是。这一趟河运,咱们承顾小哥的情,遇到那样的事,还能把咱的货平安运到目的地,说起来还是顾小哥能力卓著。没说的,这一趟绝对是一路顺畅,平安抵达。”
另一个也是麻溜的表态:“顾小哥尽管放心,咱们行商多年,最是懂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否则,谁还敢跟咱做生意。”
这话说的没错,谁若长了个大嘴巴,怕是拿不到低价货的。若是被哪个大嘴巴商人把底价嚷嚷出去,以后再难做起高价来。
对于两位的诚意,顾天成很承情,连连拱手道谢:“那就多谢二位。以后我们诚运南北做大了,遇到二位的货,都给二位折扣。”
二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在船舷处,身边是厨房一个负责做饭的婶子,姓刘,儿子也在这趟船上,是顾天成挑出来跑船的兄弟之一。
待到货主道别离开,她才和刘婶下了船,走到顾天成三人旁边,笑问道:“说了好多话啊,难道那两位也是被你们的气宇轩昂所折服,约了回程再租用咱们的船吗?”
潘再水哪里敢搭话,这种不要脸的话,全天下,大概也只有顾天成这个厚脸皮的敢说。但人家就有说这种话、别人还无奈的资本。
奈何?!
于是,他只能不吱声,眼风不住的往顾天成这边瞄。
刘三虎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他知道自己什么模样,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气宇轩昂……其实吧,主要是他有底线、脸皮不像某人那么厚。
顾天成瞪两人一眼,看看袁冬初和刘婶,很是收敛了肆意的神情。
冬初还好,就算他装的出格些,冬初顶多给他个不屑的白眼。
而那样一个白眼看过来,他是绝对的通体舒坦。别人想让冬初那样看一眼,冬初都不乐意呢。
起码他目力所及范围,除了未来的老丈人,冬初从未对旁人丢过白眼。
可现在,刘婶在呢。这就不好办了,他顾天成是个有长辈缘的人,决不能让长辈觉得他轻浮、不着调。
“哪有?”顾天成语气委屈的不行不行的,“我是跟他们两人打个商量。翼阳码头出了那档子事儿,这两人短时间怕是不敢用咱的船了。我拜托他们,不要给人详细说翼阳码头发生的事。事关咱们河运行的声誉,就多叮嘱了几句。”
一本正经的解释完了,顾天成又瞪了潘再水两人一眼。
要不说损友呢?这帮孙子,就是欠收拾!
袁冬初想想也是,无论做什么事,开头真的很难。
尤其河运,一旦货物上了船,货主的身家性命就托付到了船上。
找个不靠谱、是非多的船家,其中风险又多了几分。
人家找船,自然愿意找大船队,相互有照应,保险系数也高些。
他们这种刚起步,只是一条船跑远途的,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保险。
“明日去鸿江船厂试试,或者我们真能让卓大官人再投两条船进来,他那里不是还有修复的沙船吗。”这是他们来通州之前就有的打算,只看卓远图对他们有多少信心了。
多一条船随行,所受到的风险自然会小很多。
所以这次来通州,他们船上的船工,比同样型号船只的船工多些。
“嗯,明日我和你一同去鸿江船厂。”顾天成说着,转头看向潘再水和刘三虎,“走了,咱还有不少包裹和信件要送呢。诚运投递开工了,趁着傍晚这段时间,咱先送一波。”
顾天成的船工都是多面手,送包裹信件的人,是通州收拢的兄弟,所以对通州各街巷甚是熟悉。
在牧良镇、易水县、以及延浦镇开始针对街道巷子认字时,通州招来的人,用的是另一套识字卡。
卡片上面的书写,当然是通州以及周边地区的名称,他们同样也在认字,在熟悉通州各处地名的字迹。
另外,认字范围还包括常见的姓氏和名字。无论负责什么地方的投递,姓名常用字都是大家需要熟悉的。
其实,这个识字量还是比较大的,只不过人们初接触时,头脑里对这方面的知识还处于空白期,比较容易灌输,接受也比较快。
经过一段之间的强化,识字效果非常好,甚至连快件的分拣工作,都不用袁冬初亲自做。
通州兄弟中,有个叫张二柱的,在认字方面尤其突出,由他按通州街道片区分拣出来的快件,有九成以上的正确率。
袁冬初只是把分拣之后的包裹复核一遍,特别捡出错误的部分,让二柱加强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