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是病人的家属吗？请这边付一下款。”
晏盛动了动唇，心里大概猜测着，难道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武寐吗？他那个叔叔呢？被开除又不是被抓起来，应该可以来看看吧？
心里这样想着，晏盛却没说话，脚下跟上了两个护士的步伐，来到收费窗口。
“您好犹豫病人病情较严重建议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他的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后期还要进行大手术，您这边可以先付十万定金，出院时再结清尾款。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晏盛丢出一张黑卡，“先划五十万，所有东西都用最好的。麻烦你们帮他请一个护工，费用不够的话再打这个电话，我会让人过来付账。”
这话颇有点霸道总裁，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个英俊又儒雅的男人有点眼熟。
晏盛头也不回的走了。
旁边的护士拿起他放在窗口的名片，只见上面除了一个电话号码，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晏盛没有再去过医院，他觉得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他自认为对一个人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已经仁至义尽。并且这个人还偷偷进他的家数次，居心不良。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阳光的午后，彼时晏盛正在办公室午休，然后他的私人手机接到一个座机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xx市中心医院。三个月前您送到这里一位病人，现在……出了点问题，想请您过来一趟。”
晏盛到达医院时是下午两点，天气很热。他从停车场到七楼18号特护病房这段路程，已经微微地出了汗。
他身上还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他是从公司赶过来，根本没来得及换下。
这时他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武寐。几个护士和医生在他旁边要给他剪头发，他挥舞着手臂、喉咙低低地咆哮着，不让他们靠近。
武寐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了，甚至更加健康。
不像之前白的像雪不似人类，现在武寐的皮肤更加红润。就像婴儿初生一般，看起来滑滑嫩嫩，生机勃勃。
他的头发长的很快，所以护士要给他减掉。
这也太长了吧。
晏盛看着脱在地板上的头发，蹙了蹙眉。
“这位先生身体恢复的很好，但脑子受了重伤，现在智力降低到五岁左右。他不让人靠近，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才把您叫来……”
护士长紧张地说道，毕竟这位先生看起来来历不凡。
“啊，咬人啊！”
病房里传来尖叫声，原来是一个护士想从背后偷偷剪武寐的头发，结果被武寐转过身来一口咬住了手臂。他不松口，有个保安，手上拿了个黑色的棒子。在武寐身上杵了一下，武寐就浑身抽搐了一下，倒在床上。几个男医生冲上去压着他。
晏盛走了过去。
病房里的人这才发现他，都有些愣愣地。
晏盛的表情很平静，但不知为何，屋子里就仿佛凝聚了一股黑气压。
压着武寐的几个人赶紧松了手，站到一边去。
晏盛弯腰，伸手去转过他的身子。
“小心！”旁边护士没忍住提醒他，她的声音尖锐，晏盛侧过眼瞥了她一眼。
那护士退到一旁。
武寐的喉咙里依然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因为刚刚被电击，唇角边有一些白色泡沫。晏盛把他转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武寐的眼睛转了转，恍惚了好一阵，最后落在他脸上。
“武寐，还认识我吗？”晏盛开口说话。
武寐没回答他，或者，也没法回答他。他身子抖了抖，似乎是有些冷，缩起了双手双脚，像动物一样蜷缩成一团。
他的脚赤白着，脚上和手上都有许多细碎的伤口。
晏盛握着他的手腕，看着那手指上秃噜的指甲和丝丝血痕，压下了眉峰。
“那个是、是他自己咬成那样的！”护士赶紧说道，生怕被人误会虐待病人。
晏盛没说话，站起身来往外走。旁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床上原本在发抖的武寐忽然连滚带爬从床上滚到地上，一把抱住了晏盛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