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白僵住了,他不用找感觉了,他有点感觉了。
刚刚明循俯身把杂志摊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雪白柔腻的脖颈就在他唇边二十公分的地方。
他刚刚释放的信息素好像还没完全收好,在这个非安全距离能闻到相当清晰的信息素的味道,和之前那次一样,像是带着露水的白色山茶,伴随着草木根茎的苦腥味。
这对一个o来说是过分不小心了。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冷淡的明循,周觅白可能会不受控制地认为这是一种暗示或勾引。
可是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楼梯间皎洁月光下明循的裸身。那样洁白,那样鲜嫩,那样脆弱。
他的腺体烫起来,甚至微微发痛。
周觅白有点晕晕乎乎,喉咙发干。他好像放空自己,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空空的盒子,又好像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将自己揉成了一团废纸。一颗心一会儿是空的,一会儿又是满的,如此甜蜜,又如此难挨。
“好了。”
周觅白大梦初醒似的:“啊?”
明循自顾自拆除了仪器,收起了那本被翻得边边角角都破损的黄色杂志。
周觅白的喉咙哽住了。他无比确定自己根本没有看过那本三流的黄色杂志一眼,可是他就是不受控制地释放了求偶性信息素。
这都是因为明循的信息素。
这个认知甫一成型就惊得他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他有点手忙脚乱的,眼神闪烁迷离,耳根发红,好像自己刚刚不受控制地作出了对一个o非常无礼的事情。
但是明循好像一无所知,调试机器后,像是个机器一样说:“a级。”但是仪器表上的数字还在变化,卡在了顶峰,失灵似的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明循愣住了,这是什么等级的求偶性信息素?
难道超过了a级?s级?
没有任何o能在生理上拒绝的标记。这是身体的原始诅咒,也是ròu_tǐ无法抗拒的诱惑。
明循的手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周觅白保持安全距离。“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换台机器给你再量一遍。”明循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房间。
周觅白有些不好意思,低低地说好。
他找医生弄来了一台更加精密的仪器固定在周觅白的脖颈和手腕上。
这台机器更加精密,也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检测。
狭小的临时检查室内一时无话,周觅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明循这次坐得比较远,两人隔着大半张会议桌的距离,而他正拿着一张纸在写写算算。
外面走廊上偶尔响起脚步声,又走远了。临近中午,大部分的检测也已经结束了。
明循手里自动铅笔芯突然断了,笔尖吧嗒一声扎在纸面上。他没有带替换笔芯。明循的脾气一下子就莫名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明循突然听到周觅白说:“那张通行卡你拿回去了吗?”
明循顿了一下:“拿回去了。”
周觅白说:“哦,那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周觅白又说:“你不是生化学院的吗?怎么在这里做检测人员?被临时叫来的?”
明循低头看着草稿纸,也不看周觅白,言简意赅地说:“对。”
周觅白有些郁闷地想,他真是一个话题终结者。
周觅白睁开眼睛,看着明循浸润在明亮日光里的侧脸,繁密的树影错落地映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浅色的嘴唇闭得很紧,眉心皱成一个微妙的川字,是一副非常认真思考的模样。他换了一支水笔,依然在不停地写写画画,唰唰唰春雨落地一般。
是高材生明循呢。
周觅白不知怎么的就喊了他的名字:“明循?”
明循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
他的下巴有着独属于年幼孩子的纤薄精致的弧度,有点儿尖,生起气一点都不讨人厌或者让人害怕。
甚至会让人觉得好可爱。
逗他生气也好有意思。
明循放下笔,绕到他身后,看了一下机器。
是数值偏高的a级,并没有达到令人惊惧的s级。
好了,周觅白对他来说是安全的了。或许还意味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