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于面具的理念特质,压迫共生的情绪心理元素向其他面具转移,就成为了大概率事件。比如说,焦虑、恐慌、软弱投向了弱势面具;自我、倨傲等投向了强势面具。在理念面具留下的因素,则是相对完美的——越是完美,也越有可能成为判断的依据和标尺。
“这么一来,主要的三个人格面具,也就必然是以理念面具为中心主导,弱势面具和强势面具择机出现。从罗南日常行为来看,相对单纯的情境还好,世俗社会、亲友面前用弱势面具获取同情爱怜;里世界大敌当前则以强势面具爆发,一路杀杀杀。这时候,两种面具都相对稳定,行为思路也容易估测。
“但问题是,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和手段,中间找不到一个妥协的点。如果世俗社会和里世界的行为逻辑完全不同也还罢了,偏偏还有相当的部分重合。这就产生了障碍,造成了行为分离和撕裂。
“一旦情境变得复杂,比如说,像刚才在水吧,神研社的曹大嘴巴对他母亲不敬,弱势面具就与强势面具瞬间转换。他想杀了曹大嘴巴,可目标只是一个有敌意的普通人,且由于费槿的干涉,情况并没有到最恶劣的程度。如此一来,强势面具并不完全适宜,弱势面具也没有出场的空间,撕裂就产生了,在这个空隙里,理念面具自然而然地填补了上来。
“罗南根据理念面具进行判断,曹大嘴巴本人不值得分析琢磨,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制造更大的麻烦。所以他克制了情绪,也让曹大嘴巴保住了一条命。就在那有限的几秒种时间里,弱势面具也好、强势面具也罢,都暴露出了不稳定的特质,唯有理念面具,成为了罗南行为的依据。”
殷乐的分析是漫长的,但结果又非常清楚:“虽然这只是独立事件,但我相信,仔细分析罗南所有的相关事件,都会得出这个结论——任何对他弱势或强势面具的长期接触,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下,最终都会直面理念面具的‘审判’。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做好与理念面具交流的准备,将不确定性降到最低。”
哈尔德夫人安静地听着,不再收拾资料,最后甚至瞌起双眸,面容古井不波,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殷乐做出长篇大论,本来是信心满满,可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莫名又有点儿发虚:“老板,我说错了吗?”
“不,并没有。除非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挤进罗南的亲友圈子,否则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哈尔德夫人睁开眼睛,视线却是投向窗外霓虹变幻的夜空:“我只是在想,能力者协会总会,包括其他的一些人,急匆匆冒头,事情没办妥,倒是给我们留下了足量的参考。我们算是幸运的,可接下来我们是会一举功成?还是也成为众多例子中的一个,供别人解析嘲笑呢?”
“老板!”殷乐又是心惊,又是茫然。不知道哈尔德夫人突然大发感慨,是怎么一回事儿。
“算人者,人亦算之;知人者,未必自知。有这种自觉,才能用好的心态面对未来之不测。”
哈尔德夫人笑了一笑,视线转向殷乐仍然青春娇艳的面颊:“就按照你的思路来办吧,今晚你且拟个计划,明早给我看。对了,先把费槿带回家,别出了岔子。”
说着,她就站起身来,径直往外去。
“老板?您这是……”
“出去散散心。”
门开门关,转眼屋里只剩下殷乐一个。面对空寂的房间,她呆站了好大会儿,才从波涌不定的心思里挣扎出来,低头重新整理情报资料,投入到注定通宵的工作里去。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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